他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但他知道她在夸他。
他仍是那个沉默的他,倾月清脆的声音,在屋子里叽叽喳喳的响着,一刻不停。
“阿木阿木,你还没告诉我,你最近去哪了?怎么不来看我?”
“出任务。”
他不想告诉她,他曾在很多个夜晚,安静的站在她的闺房外,看着她屋子里的灯光摇曳,烛光将她的身影投射在窗纱上,婀娜多姿,如三月春风里的杨柳。
他就那样安静沉默的看着她,默默等着她屋子里的灯光熄灭,听着她细微的呼吸随风而来。
十一月的夜晚,寒风冷冽,雪花落满他的肩头。
直到晨光冉冉,听着她醒来时唤珍珠倒水的娇软声音,他才带着一身雪花离开。
他不是不想见她,他只是害怕,到底害怕什么,他说不清道不明,他只知道那些守在她门外的夜晚,他曾无数次的想进去问她一句话。
他想问她,你曾说过,你反正不爱我,是真的吗?
可是,他不敢,他哪来的资格和立场问她?
他更害怕听到她的答案,这些日子以来,他忍着不见她,他想了很多。
他想,他不该再这样下去,他是杀手,杀手有了牵挂,必死无疑。
可是,他忍不住。
被门主带回绝杀门,****鞭打受刑,被囚禁在水牢,被老鼠水蛇啃咬,他依然想她,想得发狂。
门主嵌着倒刺的骨鞭抽打在他的身上,将他打得皮开肉绽,就算被打得昏死过去,奄奄一息,他仍不停的想她。
他想念她的笑,想念她软软清脆的声音,想念她的眼泪,想念她一声一声叫她阿木,那样的温柔似水,缠绵悱恻。
哪怕是她绝情的话语,他也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想念。
他知道自己着了魔,他也想控制自己不去想她,可是,他做不到。
“阿木阿木,你身上为什么这样冷?”
她清脆好奇的声音拉回他飘远的神智,他低头看着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练的武功导致。”
“你练的什么武功?”
“一种刀法。”
绝杀门密不外传的刀法,名叫杀刀,招招都是杀招,只为杀人存在,共有九重。
要练到第九重,除了有百年难得一见的天赋之外,还得绝情寡欲,他十四岁就练到第八重,后来一直没办法突破,十六岁时,前任门主寂灭逝世,临死前用内力封住他的七情六欲,他终于突破。
绝杀门成立百余年,只有他一个人达到第九重。
“这种刀法是不是很难练?”
“不难。”
对别人来说,难于上青天,对于他来说,简单得很。
“练好了是不是很厉害?”
“还成。”
倾月抬起头来,娇娇的斜睨了他一眼,“还成?你都天下第一了,就只是还成?阿木,你太谦虚了!你知道吗?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
阿木默然半晌,改了口,“很厉害。”
倾月满面沉痛的看着他,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的说道,“年轻人,做人要谦虚!”
阿木无言以对。
倾月看着他,忽而笑了,“阿木,你为什么不反问我,你到底要我怎样?谦虚还是不谦虚?”
“你到底要我谦虚还是不谦虚?”
阿木乖乖问道,倾月侧着头看他,笑容热烈,如火如荼,“因为无论阿木怎样,我都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