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计划对赵氏的好处在于,郑胜确实太老了,哪里能和风流倜傥的王夫人相比,而且二人私通,早晚要被觉,与其如此,倒不如先制人。另一方面,赵氏深恨王夫人,让杨清先与这王夫人苟合,再夺走王夫人的一切,这对赵氏来说,具有极大的诱惑力。
于是,杨清依计行事,果然勾搭上了王夫人,这王夫人被郑胜冷落,眼看年华老去,心中又有不甘,再加上这杨清对她眉来眼去,一下子令她身陷进去,再之后,赵氏让杨清送王夫人一个香囊,这香囊乃是杨清时常佩戴之物,连郑县令也曾见过,如此……再令王夫人自乱阵脚,疑心这私情早晚要被郑胜觉,最后让这王夫人下定决心。
先杀死郑胜,再谋夺王夫人的财产,最后远走他乡,郑胜死了,王夫人没了依靠,没了资财,连情郎也没了,这样的打击,一定不是这样的女人能够承受。
若说郑胜是蝉,那么王夫人就是螳螂,而螳螂的背后,则是郑胜和赵氏。
柳乘风之所以疑心到这赵氏头上,是因为赵氏突然跑来说郑胜查出乱党的关系,她这么做,自然是想将柳乘风误导,令柳乘风将注意力又转移到乱党头上。
只是她这么做,非但没有救回杨清,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
柳乘风开始怀疑到了她的身上,柳乘风一直觉得,这个赵氏不是简单的人物,因此多了几分留意,最后,他突然想起一件事,王夫人年老色衰,杨清却要和她苟且,图的是什么?
若说财帛,却也未必,毕竟杨清是有功名的读书人,断然不会为了财帛而自毁前程。
唯一的可能就是和王氏一样,都涉及到了情杀。
要说杨清爱上了这王夫人,柳乘风却是一万个不信的,王夫人年纪太大,杨清根本没有这个理由。唯一的可能,就是杨清另有情人,而以杨清的身份,所看中的女子自然非同小可,这府里头有些姿色的女子除了赵氏,就是春娥了。
杨清若是喜爱春娥,根本不必偷偷摸摸,直接去求郑胜,郑胜多半就会点头,所以也没有为她涉险的必要。
所以杨清的情人,一定是赵氏,只有赵氏有这个条件,也只有赵氏能让杨清非要除掉郑胜而后快不可。
想通了这个关节,柳乘风知道,真相已经大白了。
当柳乘风将这‘故事’一一说出来时,赵氏已经昏厥了过去。而王夫人却出了凄厉的咒骂声,唯有杨清,此时却是沉默了。
柳乘风冷冷的看了三人一眼,朝周泰道:“周大人,这桩案子,既然没有涉及到乱党,那么就此移交你们知府衙门吧,大人可以让人在这附近搜一搜,想必能寻到那杨清杀人换下的血衣,如此,人证物证就算俱全了。”
周泰还沉浸在这复杂错综的关系之中,他现在算是梳理明白了,郑胜是受害者,他的妻子,他的妾侍,和他的帐房都处心积虑,要置他于死地。
而王夫人又何尝不是牺牲品,她被郑胜始乱终弃,最后又被这杨清玩弄,因而同谋杀死了自己的丈夫,好好的官夫人,最后沦为了阶下囚。
至于杨清,最后也是被人利用,若不是郑氏勾搭上他,他又何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赵氏……
这个女人似乎恶毒,可是她恶毒的背后,也有可怜之处,被人纳为小妾,饱受王夫人欺凌,她的命运,自然也有心酸和泪水。
周泰回过神,听到柳乘风要将案子转给自己,不由微微一惊,要知道,柳乘风这么做,等于是送了自己一件功劳,这么大的案子,只用了一日功夫便已经告破,若是上报到刑部,定会有嘉许下来。
他吃惊的道:“大人当真移给知府衙门。”
柳乘风正色道:“这是自然。”
周泰大喜,连忙称谢道:“那就多谢了。”
柳乘风摇摇头,叹了口气,叫人先将这三人拘押起来,对周泰道:“我这一次来,是来揪出乱党,这种案子,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最后反倒会被人说是千户所多管闲事,倒不如成全了周大人,不过话说回来,这乱党的事,还要周大人多多帮衬一下。”
周泰连忙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往后柳千户但有什么不方便的事,只管吩咐就是,周某人是读过书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句话却多少知道一些。”
柳乘风拍拍周泰的肩,不由笑道:“好说。”
二人去了花厅,一边喝茶,一边歇息,周泰好歹是知府,现在武清县的县令死了,自然也要做一下安排,去让人将本县的县丞、主簿叫来,将这件案子告知二人,这县丞和主簿都对这衙内生的勾心斗角唏嘘不已,少不得要为郑县令惋惜一下。
周泰又吩咐二人,谨守各自本份,这县令的公务,暂时有县丞代理,等朝廷旨意下来。
县丞应下,只是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柳乘风和周泰二人都有了几分疲倦,可是这内衙又不便住下,那县丞便相邀二人去他家里住,周泰向柳乘风含笑道:“柳千户以为如何?”
柳乘风微微一笑:“那就要劳烦了县丞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