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也就不说她是不是真的要和妖王成亲了,你们看,都快嫁人了,居然还勾搭自己丈夫以外的男人!”
好吧,爷是直到这一刻才明白了谣言的强大,也是到了现在才切实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人言可畏”!
要是我没记错,人间有个词叫做“妖言惑众”,可现在到底是妖言厉害,还是人心更可怕?
我静静地听着这无休止的指控,顿时觉得这些人,无知得可怜。
但到目前为止,他们所说的这些,我都还能接受,虽然是自己闯的祸,但若要论到“无月楼楼主与妖王成亲”一事,他们确实都没有骂错,为何小婉滢要说我是“越帮越忙”?
总算,强大的好事群没有让我失望,很快地就给出了准确的答案。
人群中,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直直地击向了爷的耳膜:“哟——话也不能这么说,人家爱跟谁成亲就跟谁成亲,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哪儿管得着呀。只是……身为无月楼的人,怎么就能嫁人了?”
我听完这话,完全没过脑子,下意识地就回了一句:“怎么就不能嫁人了?”
这之后,我甚至都没来得及骂自己白痴,好端端地接什么口,下一刻,门外居然响起了一片哄笑之声。
我不解地看向小婉滢,她已脸色铁青,一双秀拳紧握着,还能听到“咔咔”作响的声音。
“你疯了吗?”
小婉滢低垂着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对我说道:“生是无月人,死为无月魂。入门斩情根,誓为忘情人——这,是无月楼的祖训!”
我的心,在听到小婉滢这话的时候,“咯噔”一下,漏跳了一拍。
祖训吗?所以,他们骂的,不是秦雪鸢与妖王的结合,而是她要嫁人这一事实!
可是……我不懂,如果祖训如此,她当初又为何要答应嫁给我?虽然这桩婚事只不过是一场买卖……
容不得我多想了,就算我可以在此刻找出一万种理由,来替秦雪鸢解释她答应嫁我这回事,可万恶的好事者是不会如此仁慈的!
也就是我说完话之后走神的那么一小会儿,门外的人群,已再也安奈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惩奸除恶”之心,纷纷操起自己手中的所持之物,朝着秦雪鸢站立的方向砸去。
我真不想说这些劣质的“暗器”是有多恶心。鸡蛋、白菜、豆腐之类的也就算了,可那些从爷面前擦身而过的鞋子是怎么一回事?
“喂,你还在什么呆啊?”
我顺着小婉滢吼声的方向看去,只见她已用自己的身躯护住了满身污秽的秦雪鸢。
“赶紧的,走吧!你还想在这里做活靶子么?”
说的轻巧,爷倒是想走,可看着这即将被踩崩的门槛,你倒是告诉爷,该怎么走?要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场,脱身完全不成问题。可现在带着这两家伙……我又不能动用灵力!倒不是我怕自己泄露身份,只是这种状况下,被这群长舌妇知道了我并非凡人,怕是光谣言就能把秦雪鸢和小婉滢唾骂致死。
“啊——”
诶?这是唱得哪出?
就在我犹豫着该如何出手之际,门外忽然刮起了一阵大风。飞沙走砾,连带着那群民众掉落在地的“凶器”,一同悉数卷向了人群。
“雪鸢,你有没有怎么样?”
我惊悚地看向说这话的小婉滢——靠!人间传言还是有真理的,女人翻脸真的比翻书还快!这才多久,什么时候就从“贱人”变“雪鸢”了?
算了,我现在也无心去管她们同门间的友情大爆,令我不得不在意的是,这阵风,极不寻常。或许包括秦雪鸢和小婉滢在内的所有人都没能察觉,但是我不同,我是妖王幻月,所有带有妖族灵力的活动,都无法逃脱我的感官。
一如这阵阴风!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门外的人群在风中摇摇欲坠的身影,静静地等候着接下来即将生的一幕。
果然,待到人群皆无法在狂风中站定、四处逃散的那一刻,我的身侧,闪过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伴随着一声“跟我走”,我又再次见到了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颜容——与我一模一样的颜容。
他当然也是看到了我的,冲我微微一甩头,做了个“跟上”的动作之后,他便拉着秦雪鸢和小婉滢冲出了无月楼。
我很好奇,他对我做出的那个动作,如此理所当然,是什么让他有了这份自信,那么笃定我就一定会跟他走?
呵……
不过我确实会让他如愿的,既然他都不吝啬地现身了,我又有什么好扭捏的?
可我怎么都想不到,他带着秦雪鸢和小婉滢逃离的方向,竟会是这条路,以至于当我们四人同时出现在漠尘面前时,差点没害他一口水把自己呛死。
我看着卧倒在桌边的秦雪鸢和小婉滢,明白这定是他的杰作,所幸也就淡然地在小婉滢身边坐了下来。
我拍了拍身上被弄脏的衣物,缓缓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用与他同样的笑颜面对着他道:“你的胆子倒还挺大。”
他对我还以一笑:“妖王大人想见我,我又如何能不现身?”
反了反了,这年头,做贼的居然比抓贼的还嚣张。
看他理所当然地端坐在小爷我的面前,细细品着不知是漠尘倒的还是他自己倒的茶,我居然连气都生不起来了。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漠尘确实是个聪明人,他满腹的疑问早已在爷踏入他家大门的那一刻,就已清清楚楚地刻在了他脸上,不过,鉴于现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他除了气定神闲地喝着茶,也再没其他动作和表情。
行,看样子是跟爷杠上了是吗?那爷就奉陪到底呗。
既然你丫敢“自投罗网”,爷就不担心你会“畏罪潜逃”。
妖王的气势拿起来,走你——!
啊呸,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咳咳……我本想正一正身形,至少在气势上要显示出绝对的压倒性。不过只要我稍微一动弹,身上就会有那些该死的蛋清滴下。
靠,那群围观群众还敢再恶心点吗?
该死的冒牌货,见我这鸟样……不是,见我这窘样……也不是……哎呀,随便啦!反正他见我这副样子,倒也没有取笑我的意思,反而是好声好气地冲着漠尘说道:“劳烦阁下替他梳整一番吧,这样子……实在是无法正常地进行对话。”
当时我就炸毛了,这种事我会说出来让你们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