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管事们肆无忌惮行事的时候,他突然出手,抓住了三个典型人物。一个被沈光当场斩杀,两个被送往巩县县衙,被判流涉边塞,终身不得回还。雷霆手段,一下子震慑了管事们。之后郑世安软硬兼施,安抚的安抚,驱赶的驱赶……短短三个月里,就控制整个田庄。
管事们,也都知道,郑老爷有一个孙子,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不禁在士林中颇有影响,更官拜云骑尉,日后前程远大。不过,他们也大都是听说过,除了几个从荥阳来的管事,曾远远见过郑言庆之外,其他人都未谋其面。如今一见,果然一表人才。
郑世安把在座的管事,纷纷介绍给了郑言庆。
言庆不冷不热的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对这些人,不能表现的太容易亲近,否则会有人蹬鼻子上脸。越是显得高高在上,有时候越是能让这些家伙感觉畏惧。人有畏惧,方有所敬。
他的态度,在管事们眼中看来,理所应当。
“世绩前些日子过来,还向我打听过你的消息呢。”
“哦?”
“他最近挺忙……今年以来,河南之地颇有些混乱。周围时常有盗匪出没,袭扰乡邻。世绩如今在房县令手下颇为得意。执掌管城乡勇,数次击溃了犯境的盗匪,名声可快要超过你了。”
郑言庆并没有感觉不快,相反,他很高兴。
这样的徐世绩,才是他印象中的徐世绩。能征惯战,而非只知道在学舍中死读书,读死书的书呆子。
从郑世安的口中,他能体会到,徐世绩如今做的很开心。
“年中时,他父亲在南河渡旁边置办了不少产业,现在也听得意。世绩本来想等你回来,可房县令紧急派他出去公干,故而只能抱憾。不过他可是说了,要你一定等他回来团聚。”
言庆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酒过三巡,管事们纷纷起身,告辞离去。
郑言庆这才有机会开口询问:“爷爷,您在信上也没有说清楚,此次唤我从峨嵋回来,究竟有何事情?”
这话一出口,在座众人,都露出一抹笑容。
“庆娃儿,你的机会来了。”
“机会?”
郑世安说:“你一路赶回来,想必也知道了。陛下准备对辽东用兵,在涿郡召集了天下兵马。”
我何止知道,我还知道,这场战争的结局,将会是以惨败而告终。
不过言庆没法子把这话说出来,于是点点头,表示听说过此事。
“如今,各家子弟纷纷率领宗团,前往涿郡集结。你也知道,那高句丽弹丸小国,竟然敢嚣张若斯。陛下此次用兵,必能大获全胜。各家子弟与其说是去参战,倒不如说是赚取武勋。”
言庆听罢,心里隐隐感觉不妙。
郑世安接着说:“你元寿叔和善果叔,争取到了海冥道(今朝鲜海州)参战的权利,故而派人回来,传令族中子弟尽出,组建郑氏宗团,前往东莱与右翊卫大将军来护儿报到。大将军有令,各族子弟所带宗团,务必要在腊月二十二日之前,抵达东莱报到,若有迟误者,概不接纳。
算算时间,已不多了。
我在族老会上,为你争取了一个机会,你将以郑氏宗团司马之职,前往东莱,谋取武勋军功。”
郑言庆闻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果然不出我所料,爷爷要我返回,竟然是要我出征高句丽!
那岂不是找死吗?
郑言庆一点都不想去凑这个热闹。可问题是,爷爷已经为他争取了这个资格,他若不去,又有什么理由和借口呢?他知道这一征高句丽的结局,可郑世安等人,却不可能知道结局。
在他们眼中,出征高句丽,是赚取军功的好机会。
言庆如今官拜云骑尉,若能赚取到军功的话,对日后而言,可谓是大有助益。问题在于,军功赚不到,别连性命都丢了……慢着,来护儿?怎么在印象里,征讨高句丽,没有他的事情啊。
“爷爷,来护儿大将军……屯扎东莱?”
“是啊。”
“他难道不去涿郡集结吗?”
“哦,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郑世安说:“元寿说,来护儿大将军的麾下,是以水军为主。正月过后,大将军将会移驻于沙卑城……之所以让你们在腊月二十二日之前集结,恐怕就在于这一点。”
言庆,顿时有点懵。
沙卑城在哪儿?
他犹豫一下,轻声问道:“爷爷,家里还派什么人过去?”
“以元寿长子郑醒为宗团之主,你为随军司马,协助郑醒。除你二人之外,宏毅可能也要过去。
还有各方子弟,共三十七人,率八百郑氏宗团前去……恩,我想让沈光和大海随你通往沙卑城。”
毫无疑问,爷爷是一番好意。
可问题在于,郑言庆无法接受这份好意。
去沙卑城集合?水军?
言庆觉得脑袋有些糊涂,打高句丽,不是从辽东进兵,过鸭绿江吗?怎么会多出一支水军?
“言庆,你觉得如何?”
郑世安见言庆不回答,忍不住开口询问。
郑言庆抬起头,苦笑着说:“爷爷,我能不能选择不去?”
这句话刚一出口,在座的所有人,包括雄大锤、王正、沈光在内,都不由得诧异向郑言庆看去。
这可是赚取军功的大好机会,他为何不想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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