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芵走后,苏瑕没心情再继续创作,拉开阳台的落地窗,迎着初秋的阳光眺望远方。
在a市这座诺大的金融城市中,承载着多少人的多少悲欢离合,但无论是喜是悲,都没有人有资格掉眼泪,这个城市本就不曾对谁温柔,庆祝和哀悼都没必要。
苏瑕想起,她也曾在埃菲尔铁塔的顶端眺望整个巴黎,那个时候她就在想,她于这个世界如此渺小,但她还是想凭她自己的微笑,活出无人能比的骄傲,如今她好像离梦想越来越近了……
放在客厅的手机忽然响起,苏瑕走进客厅拿起来一看,是顾东玦的电话。
“怎么了?”
“刚才家庭医生打电话告诉我,说妈有反应了,我现在快到公寓,你下楼,我们一起回去看看情况。”即便是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顾东玦的声音还是那么平稳,听起来不疾不徐。
但苏瑕显然没能有他那么淡定,闻言立即换鞋跑下楼。
顾母有反应了!
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个反应到底是什么反应,这个反应对康复是有多大帮助,但不管怎么说,这对于一个五年来只能躺着一动不动的人来说,这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苏瑕跑下楼,顾东玦的车刚好停下,她立即拉开副驾驶座上车,几乎没有停下一瞬,车子便又回到正道,驶向顾家别墅。
在车上,苏瑕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不知不觉间加快,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忍不住蜷缩抓紧,侧头看顾东玦,他没说话,侧脸因为紧绷更显得菱角分明。
十五分钟后,他们到达了顾家别墅,门口已经停了几辆车,苏瑕匆匆进门前扫了一眼那些车牌,眉心一皱。
顾母的卧室里已经围了不少人,除了家庭医生和护士外,还有顾南芵和佣人们。
顾母依旧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顾东玦微微拧着眉:“张医生,我母亲怎么样了?”
张医生是这五年来顾母的主治医生,他沉声说:“老夫人刚才情绪有些激动,我怕突然加快的血液流速反而会对她的血管造成伤害,所以就给她打了镇定剂,让她睡一会儿,我们这边再继续检查。”
顾东玦不理解他的话:“情绪激动?怎么激动?”他的母亲一动不动地躺了五年,反应最大的一次也就是从眼眶里掉出眼泪。
“之前老夫人只能躺着,刚才她自己坐了起来,手臂挥动,胡乱抓着东西,喉咙出十分含糊的声音。”张医生说着还模拟起来,手舞足蹈,嘴里出‘啊啊’的声音,像是哑巴在强行出声那样。
顾东玦回头看了一眼母亲,心里有压抑的难受,声音不觉低沉下来:“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反应?”
“这个需要检查后才能确诊,但应该是受到了很强烈的刺激。”张医生解释道,“植物人并不是死人,只是神经受创后暂时陷入瘫痪,就拿着机器来做比喻,这个机器它进入了休眠,这个休眠期虽然没有准确的结束时间,但一旦受到激,重新运行只是一瞬间的功夫。”
顾东玦立即扭头看向堵住门口的所有佣人:“刚才谁在照顾老夫人?”
一个佣人被他的眼神扫到,连忙出声说:“大少爷,小小姐说想和老夫人单独说说话,就让我们都出去,那个时候应该只有小小姐一个人在这里。”
顾东玦回头:“南芵?”
突然被点名,顾南芵心慌了一下:“啊……可是我也没做什么啊,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我出去倒杯水回来,妈就已经那样了。”
“你说什么了?”
顾南芵也不知道是被吓到还是心虚,说话眼神总是不敢直视她哥,语调也高低不稳:“就、就是平时说的那些,说你不让我出门,我在家里好无聊之类的。”
苏瑕这时候插嘴问:“你下楼倒水的时候,房间里有没有其他人?”
顾南芵眼底掠过一抹清楚的不自然,含糊其辞:“没有啊。”
苏瑕又重复确认一遍:“真的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你问那么多次干什么!”
“哦,那门口的红色宝马,车牌尾号为70的车,又是谁的?”苏瑕质问。
红色宝马,尾号70,是——周芷凝的车!
顾东玦脸色霎间一沉,冷声问:“她在哪里?”
顾南芵最怕她哥这个模样,顿时什么谎都不敢撒了,结结巴巴道:“……我房间。”
得到答案,顾东玦立即转身往三楼大步走去,苏瑕连忙追上去,到了顾南芵的房间门口,顾东玦转动门把手,门没有上锁,一把推开门,一眼就看到坐在床尾,手里握着手机,看起来神色有些不安的周芷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