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人轻手轻脚地关上,一人脚步轻轻地走下楼,楼梯口倚着个人,他双手环胸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听见脚步声,顾东玦才抬起头问:“睡着了?”
顾西珏点点头:“哭累了睡着的。”
“查出来是谁了吗?”
顾西珏摇头,在台阶上坐下,语调难得如此低沉:“据酒吧调酒师回忆,她跟着去参加了个什么拼酒游戏,喝了三杯烈酒后就摇摇晃晃地走了,当时吧台人太多,也就没去注意她,不知道是谁将她带去包厢的。”
顾东玦拳头倏地收紧又放松:“没有监控?”
“老三去找了。。”
顾西珏和顾北爝找了好久才在包厢里找到浑身赤裸的顾南芵,她当时还昏迷着,身上虽然没什么痕迹,但一个女孩子,在酒吧这种地方赤身裸体,本就含有太多隐晦,两兄弟甚至不敢去多想,连忙将她包裹起来带回家。
顾南芵出酒吧就醒了,现自己的情况后,毫无意外地崩溃痛哭,蜷缩在车后座角落不准任何人碰她,更几度想跳车,他们好不容易才将她带回家,她房间里的东西几乎都被她砸烂泄了,直到现在才哭累昏睡过去。
生这种事无论是对顾南芵来说,还是对他们这些当哥哥的人来说,都是很沉重的打击,尤其是对他们,看到平日里骄矜的妹妹如今这般狼狈绝望,而他们却连帮她抓住罪魁祸都没办法,心情是如何的其实不言而喻。
顾西珏用脑袋不重不轻地撞了几下墙壁,难过又自责:“早知道我就应该跟她一起出门,也许就不会生这种事……”
顾东玦默不作声地上楼,经过他身边时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没去顾南芵的房间看,怕把她吵醒,推开自己房间的房门,却见苏瑕坐在床头,直直地看着门口:“顾先生。”
“你不是睡了吗?”
“我听到你们的动静了。”苏瑕犹豫着问,“她没事吧?”
顾东玦摇摇头,他不知道。
他们都不知道,她到底在那个包厢里生了什么事情。
苏瑕伸手握住他的手,才现他的手不知何时起,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这只是意外。”
苏瑕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她的认知里,顾东玦是从来都不会那个脆弱需要被安抚的人,他总是那么强大,那么所向披靡,像这世间无所不能的神。
这是第一次,她看到他如此低落。
顾东玦捏紧她的手,面上不见什么情绪,可语调不平时却沉了好几调:“她从小就这么不听话!贪玩,爱刺激,又不知道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什么地方都敢去!那个酒吧是当地最乱的,平时没少出事,她还是去了!现在出事了才知道哭!”
苏瑕连忙安抚道:“好了好了,别气了,她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你当着她的面可别骂。”
她虽然和顾南芵从来不对盘,但看到她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她也不会开心,她道:“明天我去跟她说说话吧,有些事她可能不会告诉你们。”
……
顾南芵其实没有哭晕,她只是太累了,用催眠自己的方式来逃避这一切,然而有些事情当真不是想逃就能逃得掉的,她一闭上眼睛,脑子里还是那个酒吧灯光闪烁的画面。
她听到门外安静,猜想哥哥们应该都回房了,才掀开被子起身,踩过满地的狼藉往浴室去,她将水注满浴缸,倒了大半瓶的沐浴液,将自己泡在里面,不停搓,不停洗,将自己的皮肤揉得通红。
这是她回家以来洗的第三次澡。
她其实什么都不懂,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被侵犯了,上网查阅了资料,又自我感觉,虽然没有传说中的疼痛,可一想到自己赤身裸体地躺在酒吧里,她就觉得脏得可以,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顶着一头湿出了浴室,她摸索着手机,面无表情地打出去个电话。
“深更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啊。”那边传来女人娇俏的笑声,饱含着满满的玩味和得意。
“周芷凝!”
她的手劲大到几乎将手机捏碎,目光从空洞变得凶狠,像西方地狱的暗夜修罗,立下诅咒般魔吟,“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会!一定会!!”
周芷凝却半点不怕,她甚至盈盈笑道:“千万别,现在可是法制社会,杀人是要判刑的,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呀妹子。”
顾南芵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这个下作的贱货!我这次不会再放过你了,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十倍尝还我的痛苦!”
周芷凝眉梢一挑:“别骂了,再骂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我顾南芵怕过你吗!”
“不怕我?”她笑了,“那你点开我给你的短信看看。”
话音落,顾南芵这边果然收到了一条信息,她点开一看,竟然是自己赤身裸体的照片,脑袋轰隆一声空白了一瞬,心脏砰砰跳得厉害,她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被拍下裸照,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一件好事。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的气势,明显比刚才弱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