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只是一个小公寓,后花园自然不比a市顾家那么华丽,只是稀疏栽种着几棵不知名的小花,装饰着空间,让这片绿地不只有单调的色彩,相称之下,顾东玦白衣黑裤站在其中,显得晃眼了些。
他望着被风吹拂得轻轻摇曳的树叶,侧脸轮廓冷硬却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卑陬:“当初周芷凝那件事,的确是我没处理好,她现在有这么多怨怼,很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我,南芵说的不错,我的确不算一个合格的哥哥。”
苏瑕心中一紧:“你别这样……”
顾东玦轻轻摇头,他说这句话并不是想消极地自艾自怨,只是今天顾南芵说的那几句话,对他到底是有些触动的。
毕竟当年的事情太多太复杂,连他这个当局者都有些失了自己,也难怪旁人会那样看他,他现在并非是想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只是想向她分享自己,当年他们隔阂太深,都没能好好说说话,才导致后来他们有那么深的误会,这也是他一直遗憾的事。
因为不想重蹈覆辙,所以他尽可能,让她了解他。
苏瑕将脸贴在他宽厚结实的后背,丝丝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渗透过来。
他的声音清冷又低沉,缓缓地倾诉一段青涩又懵懂的过去。
身为顾家的长子,顾东玦从小到大都是按照继承人的标准严格培养的,每日都有听不完的课程,做不完的练习题,枯燥又单调的生活日复一日,明明有两个兄弟,但其实根本没什么机会在一起玩。
周芷凝去到顾家时,顾东玦六岁,她四岁。
她没有上学,在顾家有时候会帮她妈妈工作,送茶、送水果到顾东玦房间,看到他在做算术,会很好奇地蹲在他旁边看,没大没小地问他在干什么,还偷吃他的水果,她以为他看不见,其实都是他不想计较,每次他一转身,她就紧闭着嘴,假装什么事情都没生,但那腮帮子鼓鼓的,谁会看不出去?
顾东玦低垂着眸,怅惘中也有几分晦涩,但更对是物是人非的无奈:“那个时候我只觉得这个女孩,真有趣。”
苏瑕能理解那个时候他的心情,他的童年过于单调和繁重,身边又没有同龄人,有的只是寄予厚望的父母,严厉苛刻的老师,和一姓一族的无形枷锁,年幼的他再怎么早熟,到底也只是个孩子,周芷凝突然闯入他的生活里,古灵精怪的行为作风,自然就吸引了他。
顾东玦继续说下去:“妈大概也是怕我压力太大,见我和她两人相处得不错,就准许她在不打扰我学习的情况下陪我玩。”
周芷凝从小就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看他做了几次数学题,竟然就把解题的方式学得七七八八,后来,家庭老师做单元测试,她也要了一张试卷,蹲在小凳子上答起题来,最后的成绩虽然不算极好,但对于一个没有上过课,单凭自己领悟的学生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连老师都夸她是块材料。
顾母每天都会和家庭老师沟通,了解他的学习进度,那次家庭老师在她面前夸奖了周芷凝,顾母素来心善,不忍心她因为家庭原因,失去成长为更好的人的机会,便特准她在顾东玦上课时,也跟着在一旁听讲。
就这样,她顺理成章成了顾东玦的‘伴读’。
初中和高中顾东玦和她在一个学校,她的学费都是由顾母出的,那时候她还很懂得感恩,放学回家能帮忙做的,都尽量帮着做,还帮顾母照顾过那时尚且年幼的顾南芵,顾母在那个时候,其实是很喜欢她的。
那一年,她高一,顾东玦高三,十七八岁的女孩已经出落得一个亭亭玉立,是个不舍不扣的校花级美女,在学校有很高的人气,被一群男生众星捧月地追求着,高三部还有一个富二代,更强行让她做他的女朋友,周芷凝为了摆脱缠人的学长,就去求顾东玦帮忙,希望他能假扮她的男朋友,替她挡挡。
那时候顾东玦和周芷凝的关系还不错,想也没想就答应,也就是从那之后,学校开始有了他们两个流言。
谁都说,他们在一起是郎才女貌。
正处于对情爱懵懂的青涩年纪,这样的流言挺多了,多少会有些想法,所以在后来,周芷凝主动提出交往时,他也就答应了。
不过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后来顾东玦去了哈佛读大学,而她则是留在了a市。
虽然相隔数千里,但也有保持着联系,关系不浓不淡,说不上多热恋,但要比一般朋友亲厚,现在想想,其实那根本不算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