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把箱子里的东西给我拿出来……”她大喊着,周母早就被她这突然的变故吓呆了,站着一动不动,她自己又够不着箱子,着急又痛苦地骂道,“快点!箱子……箱子里的东西……”
周母这才回神,连忙打开她的行李箱子,原本以为是有什么药,结果她在夹层里找到了一条针管,针管里还有些液体,和针管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小包白粉,她愣了愣:“这是什么?”
“你管我这是什么!”周芷凝抢走针管,颤颤巍巍地时卷起袖子,又一道闪电过去,周母看清了她手臂上那密密麻麻的针孔,她恍然大悟,倏地伸手挥开她握不紧的针管:“你疯了!你竟然吸毒!”
眼看救命的针管滚到数米之外,身体又是一阵颤抖,周芷凝痛苦地嚎叫一声,像被人丢在滚烫的铁板上,烫得她翻滚,声嘶力竭地喊:“你干什么!给我捡回来!捡回来!”
周母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在她的印象里,女儿总是光鲜亮丽的,即便是在顾家当女仆那一段时间,也是干净光彩,何曾如此这般过?
她心疼又无奈,爬过去将她抱起,哭道:“阿凝,阿凝,你怎么能去碰那种东西呢?那会要你的命的,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吸的,我们戒掉好不好,戒掉吧。”
周芷凝狂地重重推开她,指着自己的脸说:“我要是不吸这个,我早就死掉了!”
周母怔怔地看着她,终是忍不住痛哭起来:“我……我……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什么孽?呵呵,还不都是你害的!你知道这世界上什么人最讨厌吗?就是你这样自作聪明却又不够聪明的人!”
周芷凝急喘着气,眼睛瞪得很大,布满血丝,像失去理智一样,指着周母骂起来:“都当人家的情妇了,还装什么清高!你说你当年既然都想出狸猫换太子这一招了,为什么不能再想办法让我进顾家?你要是强硬要求,用他的丑闻威胁他,我就不信顾成洲那老东西会不同意!我现在要是顾家的小姐,我至于变成这样吗?真可笑,他给你身份不要,给你钱也不要,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掩盖你是个小三的事实吗?真是当了婊子还立牌坊……”
周母忍无可忍往,往她完好的半边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孽女!”
周芷凝趴在地上,咯咯地笑起来:“你真好笑,什么孽女?我又不是你生的,你的女儿早就死掉了!”
周母被她气得胸口痛,眼底满是失望。
她一直都知道在这个女儿心思不正,但她并不知道她已经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之前她找她要遗嘱,说要去假冒顾家的女儿,她本就不答应,可她苦苦哀求,说她没有那笔钱就必死无疑,她心一软才给她,没想到竟然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甚至还有人为此丢了命……
周母心一横:“阿凝,你跟我妈去投案自吧。”
“你说什么?”周芷凝笑起来,“你让我去干什么?投案?自?呵呵,你别搞笑了行不行,我现在要是出现,肯定会被顾家人扒皮抽筋,我又不傻。”
周母却觉得放任她在继续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越走越歪,起身就去拉她:“走,你跟妈走,我们去自,这还能争取从轻处罚,我们好好改造,将来还是有机会出来的。”
周芷凝因为毒瘾犯了,浑身都没力气,挣不开她了,她心下一慌,怕她真把她拖去警局,连忙放软语气:“妈,妈,你别这样,你这会害死我的,你会害死我的啊。”
“妈也为了你好,听话,你跟妈走。”
“你让开!”周芷凝的毒瘾上来,情绪异常暴躁,疯狂吼道,“滚!你不帮我你就滚开!别想害死我!”
她爬行着要去够沙底下的针管,周母不肯她碰,快速将针管将起来丢出窗外,周芷凝痛苦地哀叫一声:“不要!”
周芷凝浑身难受,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每一寸皮肤都奇痒无比,她躺在地上像一条青虫,蜷缩,拉伸,扭曲,忍不住的哀嚎,控制不住的抽搐。
没了毒品的麻醉,她脸上的伤口又开始疼起来,可又不敢碰,双重折磨之下,她开始想方设法转移痛苦,一会儿用额头大力撞着甲板,一会儿大力捶着胸口,靠自残来缓解难受,可这并没有什么用,染了毒的人,对毒品的渴望就要像吸血鬼对人血的渴望一样,忍不住,戒不掉的。
这时,门外的木质阶梯又传来哒哒的脚步声,有人上了游艇,来人撑着一把黑伞,信庭悠步来到甲板上,捡起被丢弃在雨里的针管,在苍白的手指间把玩着,嘴角勾起一道嘲弄又讽刺的笑。
来人将针管递到了周芷凝面前,笑问:“你是要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