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身材特别好,不像那些所谓的二八佳人那么瘦削稚嫩,该圆的圆,该翘的翘,皮肤也是细腻白皙,尤其是腰肢,刚才顺势一带,感觉腰臀曲线惊人,没有一丝赘肉。张震说的那些夸赞的话,固然有客气的成分,却也七八分的真心。
冯妈妈很妩媚的白了张震一眼,眼睛里仿佛都要滴出水来,用一副幽怨的口气道:“切,张老板别拿我开心了,这条街上谁不知道张老板你,去我那儿这么多回了,只玩不吃,连姑娘们的手都没碰过,眼光高的很,还能瞧上我这残花败柳?”
前半句倒真是实话,冯妈妈身后那家怡香院张震去了没一百回也有八十回,但每次都是只喝喝花酒嘴上撩拨两句,却从不过夜。不是怡香院的姑娘们长得不漂亮,相反,怡香院虽然不大,装潢却很是别致,跟里面的姑娘一样透着股子淡茶浅墨的灵气。也不是张震觉得姑娘身份低贱,他自己就是个低贱的小商人,哪有资格瞧不起别人,再者张震觉得人之贵贱跟皮囊外的衣裳环佩精致与否没啥关系,跟皮囊本身是不是英灵俊秀也没啥关系,还是得看皮囊里的那颗心。
佛魔心生,贵贱也是。
张震不碰里面的姑娘,只是因为怡香院里的姑娘再美也是大家的,她们对他浓情蜜意的时候,他总觉得有种虚与委蛇的别扭。对于女人,他想法很简单,就想找个只属于他自己的简单姑娘过简单日子。至于泻火,他还能管得住裆下的那根棍。
张震叫屈道:“妈妈可是冤枉我了,姐姐们一个个长得都跟仙女似得,我眼光高,能高到天上去?实在是我这店小利薄,腰里没钱心里没底,喝喝花酒过过眼瘾还成,爬不上去姐姐们的绣床。”
冯妈妈再次将身体贴上来靠在张震怀里,腰肢轻轻扭了扭,仿佛故意挑逗一样,眼波微微迷离的道:“张老板真还能看得上我?要不我破一会例,今晚……亲自陪陪你?妈妈我相中了你的人,不收你过夜钱。”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几乎贴着张震的耳朵,吹出的气轻撩着张震的脸,同时伸出一只白嫩的手在张震胸前画了个圈。动作姿态老道巧妙,张震顿时感觉身体某个地方有反应了,这个妖精!
张震神色一动,眼睛飞快向外一瞄,道:“咦?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我去看看。”说罢从两团香软中抽出胳膊,逃也似的离开了。
冯妈妈站在原地,两手收回用一种道德君子都挑不出毛病来的大家闺秀的姿态端庄而立,脸上艳媚的神色顿时敛去,她看着张震的背影,嘴角扬起一丝玩味。
出事是张震摆脱冯妈妈诱惑的借口,但这个借口也不是无中生有,真出了事,有人吵闹有人围观,从围观者气定神闲指指点点的神态上来看,事儿不大,毕竟坊间巷里,一般也没什么大事儿。
张震挤进人群,一瞧,还认识,李公子。
李公子也算这条街上的名人,称他公子并不是因为他出身权富,虽然他身上穿着月白色的文士长衫,头上扎着方巾,腰间还坠着一块成色不错的玉佩,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体面。可张震知道,他全部的家当大约也就身上这些行头了。
李公子的高祖确是殷实人家,而且还是书香门第,但他祖父沾了赌,百十亩地一张契约全输了出去,他父亲又很好的继承了这一嗜好。于是他高祖骂了他祖父一辈子,死不瞑目,他祖父又骂了他父亲一辈子,也是死不瞑目。他父亲倒没怎么骂过他,相反,他父亲连话都很少说,只是整日在曾经属于他家的那片地头抽旱烟,最后也死在了那片田地上,据说死之前很久没有说过话像个哑巴一样的他父亲,突然开了口,扯着嘶哑的嗓子高喊了一声“作孽!”就永远的闭上了嘴。
李公子不好赌,因为他只从他父亲手里接过来一座徒有四壁的老宅,连学会赌博的资本都没有,也就无所谓好赌了。他有另外一个癖好,就是扯着高祖那点家底的里子,好面子,明明上顿不接下顿,偏偏爱摆出一副富家公子的做派,整天“本公子”自称。慢慢的别人也都用“李公子”称呼他,可是里面含有多少促狭和讥讽,就只有说话的人自己知道了。
张震挤进人群的时候,这位李公子正义愤填膺的对着一个算命先生脾气,手舞足蹈,一张苍白的脸涨得通红。
“你凭什么不给本公子算!本公子书香门第,祖辈里出的状元榜眼海了去了!公子我也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要是去赶考应试,金榜题名那是十拿九稳的事儿!你什么态度!你那是什么意思!啊?瞧不起我?我告诉你,你整条街上打听打听,谁不知道……”
“哎~李公子别那么大的火,您是个斯文人,跟一个算卦的这么大脾气,犯不着,让街坊们瞧见了也不好看不是?”张震凑过去,拍了拍李公子的肩膀。
李公子刚要作,扭头见是张震,一脸的火气强压了下去,这份面子,是张震经常接济他那位卧病在床的老母亲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