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音低头不语,跟在老僧的身后。
很奇怪,看年纪,老僧足足八十有余了,可是他的身上却如檀木一般,散发出幽幽香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进入摩诃院,李观音本以为这里的景色很是震撼,但是很遗憾,这里只是一个略微宽大的院子,院子靠边处屹立着六棵锈迹斑斑的铁榕树,仅此而已。
除此之外,其他没有什么特殊的。
院中央倒是有个小石桌,上面摆放着一套朴素的茶具,至于周围嘛,说不上干净,却也说不上凌乱,空气中还飘忽着淡淡的铁锈味,总的来说,这是一个让人感到平静的院子,但是平静中又升起微微的波澜,好像微风吹在水面上,有波纹,但是很淡很浅也很柔。
老僧看向李观音,说道:“屋里坐?”
李观音看了看小石桌,笑道:“外面就可以了。”
心道,我来又不是取暖的,看清六棵铁榕树的真面目才是正事儿啊。
老僧道:“那你等等,我去烧壶水。”
说着,他向摩诃院的偏房走去,那似乎是一间做饭的小房子。
李观音四顾周围,认为这个老僧既然能住在摩诃院,身份肯定不简单,至少也是长老级的人物吧,可是……
六榕寺就不能为长老级的人物分配个端茶倒水的?
坐在小石桌一旁的石凳上沉默了片刻,李观音没有闲住,向院子的东南角走去,因为那里有一棵铁榕树,他想摸一摸。
与此同时,在偏房里烧水的老僧抬起自己貌似松软无力的脖颈,昏黄的眼珠微微一动,看向偏房的窗外,目光正好落在向铁榕树走去的李观音身上,眼神有些复杂。
片刻后,老僧继续低头烧水,眼里闪过一丝让人不可察觉的睿智。
这不是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应该具备的神态,倒是像一个经历过许多事情与许多风雨的老狐狸才该具备的神态,看上去很是精明。
院子里,李观音已经走至铁榕树的身边,然后自然而然的抬手,摸向铁榕树布满黑锈的表层,莫名其妙间,李观音的耳畔竟响起一阵特别的声音,好像……好像一阵钟声。
很是渺小的钟声。
甚至李观音都怀疑,方才这阵钟声是否存在过。
带着疑惑,李观音抬头望向铁榕树的枝头,看到的是那分叉繁复却比冬天的柏树枝还要寒冷的细铁锥!
离开眼前这棵铁榕树,又向另一棵铁榕树走去,李观音依然抬手,摸向这棵铁榕树布满黑锈的表层,试图听到刚才那阵似有似无的钟声。
可是,李观音并没有再听到那阵似有似无的钟声!
是错觉?
李观音不敢相信。
不一会儿,偏房里的那名老僧走出了房门,手中提着一壶开水,另一只手拿着一包茶叶,看不出是好是坏的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