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锋营里,我虽与蒲安礼那几个关系不太好,另外有五六个百夫长却与我是生死之交。如果他们知道我这么做,也一定会和我共同进退的。
陆经渔道:“楚将军,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以武侯治军之严,你这么做也无济无事。放心吧,按我以往的功劳,武侯不会杀我的。”
这时,城头下突然亮起一片火把,也不知有几百支。我吃了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何中匆匆上来,道:“爵爷!”
陆经渔的脸沉了下来,道:“何兄,你这是做什么?”
何中道:“爵爷,我军一万八千二百零三位弟兄,都愿以身相殉。”
我的脸有点变色。这何中话说得可怜,但话中之意,却是在威胁我。看来,这次差事的确不好办。
陆经渔喝道:“胡闹!何兄,君侯于我,等若父子,你们岂可说这等话令他难办?快退下。”
何中却不退下,道:“爵爷,你这次前去,定是凶多吉少。何中身受爵爷大恩,未能杀身以报,心中有愧。只求爵爷让我为爵爷殉死。”
陆经渔面沉似水,道:“胡闹,我命你整肃部下,听侯武侯将令,不得有任何异动!”
他虽然被绑着,话语间,依然还是叱咤风云的一军主帅。何中还待说什么,陆经渔道:“楚将军,我们走吧。”
他已向城下走去。城下,大约左路军的军官都已在了,见陆经渔下来,齐齐跪倒。在火把的光中,我见陆经渔眼中,依稀也有点泪光。
我一言不发,跟着陆经渔走去。
一进营帐,其余的百夫长都在,女乐早已退下了,大家都在等候。陆经渔跪倒在武侯座前,道:“卑职陆经渔,请君侯万安。”
武侯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神色,他慢吞吞道:“陆将军,昨日有二千余共和叛军自你驻守的东门逃出,此事可是属实?”
陆经渔垂头道:“属实。只是当时我见那二千余人大多是妇孺,一时动了恻隐之心。”
武侯猛地一拍桌子,喝道:“你知不知道,叛贼首领苍月也混杂在这批人中逃出城去。此役未克全功,你罪责难逃!”
陆经渔的声音还是很平静,道:“违令不遵,军法当斩,卑职不敢狡辩,请君侯发落便是。”
我刚要跪下,蒲安礼他们一帮四个百夫长已抢出座位,跪下道:“君侯,陆将军诚有不是,但请君侯看在陆将军过去的功劳上,从轻发落。”
此时,我与剩下的十六个百夫长齐齐跪下,道:“请君侯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