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恭行又道:“禀君侯,张参军所制火雷弹威力极大,是攻守利器,末将已将之用于实战,颇见神效,望武侯命人加紧赶制,分派诸军。”
诸军中除了中军,其余各军都有点莫名其妙,他们也没见过火雷弹吧?武侯看了看侍立在一边的张龙友,道:“张参军,现在一日能制多少枚火雷弹?”
张龙友出列,行了一礼道:“禀君侯,卑职现在有五十个工匠加紧赶制,已制成小号火雷弹一千枚,中号三百枚。北门虽被蛇人占据,硫磺数量却也足够,但硝石已很难得,望君侯命人加紧办理此项事宜。”
张龙友的火药配方是硫磺。墙硝和木炭,硫磺本来是从北门外一个火云洞取得,北门外已驻有蛇人大军,以后也没办法再去取了,不过张龙友肯定也已搬了许多进来,一时也不必发愁。只是那硝粉本由墙上刮取,而只有数十年的旧屋才有墙硝,城中经过屠城,屋倒梁颓,也没什么屋子好刮墙硝了。
武侯道:“现在的存货尚可支持到何时?”
张龙友道:“硝粉尚余五十余斤,大概可能再制一百余斤火药了。小号火雷弹需火药二两,只可再制五百个。”
一共是一千五百个。全军现在有九万余人,这一千五百个火雷弹如何分法?路恭行在北门一战,至少也用掉了两三百个。看样子,这火雷弹还不能恃之克敌制胜啊。
武侯也没有说话。他也许本也想用火雷弹来一举奠定胜局吧,我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半晌,他道:“张参军请回。”
张龙友施了一礼,退回参军列中。他本来只是个毫无特色的辎重营小兵,一旦进入幕府,竟然象脱胎换骨一般,变了一个人似的。
武侯把手按到桌案上,道:“诸位将军,蛇人已将高鹫城三面围住,唯有东门尚无敌情。若是坐等,必将受困于孤城。不知哪位将军有良策,不妨报上来。”
下面站着的参军和诸将都一言不发,连昨天大言不惭的柴胜相也是沉默不语。大概谁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蛇人松开东门,也许正是为了让我们觉得有条生路,失去死战到底的决心。这些蛇人越来越象一个狡猾的敌人,没有人敢再轻看他们,因此这个空隙倒象是个圈套,反而让人不敢投进去。
路恭行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开口。帐中一下子沉寂下来,谁也不敢开口。这时,卜武站了起来,道:“禀君侯,当今之计,只有从东门撤走。”
东门,未必就是个能安然撤走的地方。可是在如今这种情势下,若在城中坐等,那只有等死。高鹫城周围本还有些小城,但这些小城多半因为呼应共和军,在帝国军南征时逃个精光,没办法去那儿补充辎重。而从东门撤军回帝路,路途要远许多,势必要到五羊城去补充辎重了。这也许是现在唯一的办法了吧。
好一会儿,武侯才道:“诸位将军,归去后各自坚守,不得有误。明日由左军率先从东门出发,全军务必要在一日内全部撤出城中。”
我们都站直了,向武侯行了一礼。不知为什么,我好象看到武侯的神色中有一股极为萧索的样子,让人觉得他不象个叱咤风云的将领,只是个普通的老人。
我们走出营帐,正各自上马回防区。右军有只有栾鹏。柴胜相过来缴令,本来也轮不到我,只因为我是受命助守北门,才也得以来缴令的。
我正要上马,忽然武侯的那个护兵大鹰出来道:“龙鳞军楚休红将军,君侯命你入内,有事商议。”
我吃了一惊,武侯让我留下那是什么意思?也许,正是因为怀疑我么?我有点忐忑不安,柴胜相道:“楚将军,你可是君侯跟前的红人了。当初龙鳞军可是沈大人亲自统领,你已经快赶得上沈大人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