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比的也仅仅是杀人多少吧。我道:“有二十几个了吧。你难道也杀过人么?”
张龙友摇了摇头道:“楚将军,我跟你说过,我参加君侯南征军,当初想的只是到南边诸省去找丹砂,所以我加入的是辎重营。我从小连鸡都不敢杀,师父也告诉我,我们上清丹鼎派清净无为,求的是通过服食丹药来冲举飞升,那时我想得太简单,以为跟在大队人马后面,我自炼我的丹。可是,哼哼,在高鹫城里就因丹炉失火爆炸,若不是你求情,差点在那儿就被德洋大人斩了。好容易回到帝都,却依然要我做这些杀人利器。楚将军,难道杀人真的有什么义正辞严的理由,是不得不杀么?天下人和和睦睦,你不要管我想什么,我也不来管你想什么,岂不是太平无事?”
我叹了口气,道:“有些事,不是我们能操心的,我们要做的,只是听从命令吧。铲除叛逆,敉平战乱,那天下自然太平。到那时,你就可以安心炼你的丹药了。哈哈,你要炼成了,分我两颗吧,我不想冲举飞升,活得长一些,倒也是想的。”
张龙友却没有被我说的笑话逗笑,抬起头看了看天。旭日初升,天边也一片鲜红,象是一个巨大的伤口流出的血。
送张龙友到文侯府后,他向我告别。文侯去朝中商议事情了,不曾回来,我向他留下的人报告后,便向张龙友告辞回去。文侯就让他住在我们第一次暂居文侯府住过的那间偏房,快走到门口时,我转头看了看,透过掩映的树影,我看见文侯府正厅的那块匾额。上面“文以载道”四个笔力遒劲的大字,隔了那么远,依然很清楚。
回到学校,天已经大亮了。昨夜紧急出动,今天休息半天。我刚把马归入马厩,便听得苑可珍在叫我。他昨天睡在家里,也不曾随全班出去,所以不知今天上午放假的事。我让他暂且回家,明天直接到工部找薛文亦便是。等他走后,我突然想起那本《胜兵策》还在我怀里,现在首要之事是把这书抄录下来。
帝都有几家抄书店,不过收费都相当高昂,我根本出不起。好在我自己识字,可以自己抄,只消去抄书店买些打磨好后的空白羊皮就行了。
雾云城虽然贵为帝都,但读书的人并不多,抄书店只有城西有一家。我到了城西那家卖笔墨羊皮的“荣宝斋”,刚一进门,便听得里面有人道:“这么贵啊?便宜些行么?”
那正是吴万龄的声音。我有些诧异,走了进去,却见站在柜台前看着一叠羊皮纸的,正是吴万龄。我道:“吴将军,你也在么?”
吴万龄一看我,不知怎么有些局促,支支唔唔地道:“楚将军,你也来买羊皮纸么?”
我道:“是啊,我要抄本书。你要抄什么?”
吴万龄看了看左右,道:“随便看看。楚将军,你挑吧,我先得走了。”
他向我行了一礼,便走出去,那店里的伙计叫道:“将军,你还买不买了?”可吴万龄已经出门逃也似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