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从身边一个随从手里接过一个盒子道:“毕将军,此役事关帝国气运,这里是一套明光铠,现赐于毕将军,望毕将军以国事为重,能马到功成,早奏凯歌。”
毕炜接过了那盒明光铠道:“谢殿下。”他一手还拿着那把赤城刀,此时将刀佩到腰间,大声道:“末将身担此任,当血战沙场,以报殿下大恩。”
他说得有力,但我听了却多少觉得好笑。太子对我们有什么恩?他曾想杀我,对我就更没有恩了。
想到这里,我又只觉得心头有些隐隐作痛,想起了她。一入深宫,我只怕已永远见不到她的面容了。
这时文侯向我们这边看来,又大声道:“王长青,沈洪,解瑄,蒲安礼听令!”
一听到最后一个名字,我不由得浑身都是一震。没想到,蒲安礼也在这儿,而且他是与王长青他们并列,难道说,他是要和王长青他们一样,做统兵大将么?
原先在前锋营里,我和蒲安礼是同级,但我回帝都要早,他回来我也只是从钱文义嘴里听到消息。我和路恭行是同一批回来的,那一批人都或多或少受过加封,连两个士兵也升到什长,后来回来的便没有这个待遇了。我本以为我可能会被文侯任命为一个指挥官,但这个位置被蒲安礼抢走了,难道要我到蒲安礼部下,受他管辖么?不算我以前和蒲安礼在前锋营时的矛盾,单说现在,我的官职已高过了蒲安礼,要我再听从蒲安礼号令,不由一阵地难受。
蒲安礼从队伍中走了出来。他那一批都是南征残军,钱文义他们也在那儿,一共不过千人上下,虽然都换上了新号服,但已和军中调出的那五千部队大为不同。蒲安礼和另三人跪到文侯跟前,文侯大声道:“尔等四人为四军主将,当同心协力,共赴国难。”
“遵命!”
他们四人很整齐地答了一声,太子又向他们一人赐了一套明光铠,他们才重站起来。刚站直了,文侯从怀里摸出一个很精致的腰牌盒,又道:“蒲将军,你出生入死,重归帝都,殿下闻得蒲将军之名,大为欣喜,故为你请命,越级提你为下将军之职。”
蒲安礼原先只是个百夫长,一下子连跳那么多急,我本以为我升得算快的,没想到他比我还快。从外地调来的援军不知道蒲安礼原先是什么,而钱文义他们却不禁发出了一阵轻呼。我看到钱文义,他脸都几乎气白了。钱文义和蒲安礼是同一批逃回来的,原先平级,可现在他原封不动,蒲安礼却一步登天,自然让他很不好受。
蒲安礼接过那腰牌,脸上一呆,忽然跪下道:“殿下,文侯大人,蒲安礼建功甚微,受恩匪浅,必当粉身报国。”
他的话也有些颤动,也许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升得那么快。突然,我看到文侯的脸上略微有些古怪的笑意,我脑中象有闪电闪过,猛地醒悟过来。
蒲安礼的父亲开显伯蒲峙身居工部尚书之职,是当朝重臣,蒲安礼能升那么快,恐怕是拜他父亲所赐。当朝重臣,随了太师和文侯,便要属刑。兵。户。工四部尚书了。现在帝君的宠妃希望自己亲生的二太子能成为储君,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朝中四部尚书里,路恭行的父亲兵部尚书路翔因为与二太子的母亲江妃为中表之亲,自然铁定是二太子一党,刑。户两部尚书则属太子一党。此等状况下,蒲峙的立场就相当微妙,若他能加入二太子一党,那么四大臣恰恰分成两派,权力最重的兵部尚书和帝君身边最为亲密的江妃组成的势力就能远超过文侯的太子一党了。可蒲峙一旦归到太子阵营,那么太子党又能占些上风。首次增援时,因为路翔全力推举二太子,文侯没有力争,只怕也知道不管他如何争,也争不过路翔的。此番二路援兵马上便要出发,身为兵部尚书的路翔大概也知道这批军马都是文侯的人,连这出师大会都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