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是什么人么?”
甄以宁面有难色,道:“统领,这个用灯语可说不了的。”
一共也只有二十几种符号,用灯语只怕也只能发布一些靠左靠右之类的意思吧。我道:“好吧,你马上发令,让所有人准备战斗。”
邢铁风的船已经减慢,后面的船只正不断靠拢,此时喊杀声越发响亮,直上云霄,邢铁风一定已开始接战了。我看看周围,这里正是河流的入江口,特别宽大,在这儿,倒是一个绝佳的水上战场。
没想到,还没到达东平城,我们便要碰到两场硬仗了。我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这时,从前方突然爆发出一阵呼喊,我被这阵声浪一惊,甄以宁在边上也一下变了脸色,道:“统领,这是怎么了?”
我看着前面。前面,便是大江了,江上雾气比河上还大,隔个四五十丈便已看不清。我道:“这声音并不惊慌,不是坏事。放宽心吧,反正生死都是百年的事,不过早晚而已,甄以宁,你怕么?”
甄以宁一咬牙道:“怕也要顶上。”
尽管心里很沉重,我不禁又有了些笑意。曹闻道在我问他这问题时,也说怕的,甄以宁倒也是说实话的,我第一次上战阵也没人问我怕不怕,我也从来没跟别人说过,但是直到今天,每次上阵,我心底总还有些恐惧,生怕这次不能生还。不过当战斗正酣时,这些事自然也不会多想了。甄以宁说的也是,现在就算怕也要顶上。现在已经不是为了自己的生死,而是为了我们的父老,为了千千万万的人在战斗了。
那阵呼喊声已渐渐轻下去,突然间,头顶一道闪电划过,象是一下将江雾也划破了一角,借着这光,我看见前面邢铁风的几艘船左右一分,空隙里露出两艘比我们的快船大一些的船。这两艘真可说残破不堪,能在水面上漂着也是奇迹了,看旗号,正是东平城的船。我心头猛地一沉,喝道:“快,全军上前接应。”
难道那就是东平城最后剩下的人马了?这两艘船虽然比我们的船大一些,但也恐怕每艘只坐得两百人,只剩两艘,难道邵风观守军和二太子的援军共四万人现在只剩这四百人?可是现在已由不得我多想了,首要之事,便是将这两艘船救出来。
这时,又是一个闷雷响过,雨倾盆而下。我们这三十几艘船的阵形已经布成了,下一步,便要看到底挡不挡得住蛇人的攻击。我正想让诸军攻击,曹闻道忽然叫道:“统制,你看!”
他指的是前面邢铁风的座船。邢铁风冲在最前面,他让过那两艘破船,自己的船已在这阵势的最前方,此时他的船上忽然发出了一阵大呼,整艘船也象搁浅了似地一动不动。
那自然不是搁浅,在他的船周围水面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蛇人的头。那些蛇人只有头冒出水面,手中也是些刀枪,正不断地向邢铁风船上攀来,看上去,这船就象一只爬满了黑黑虫子的长形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