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大约还有一千多人,而且伤兵还在增多,但是战力却毫不见弱,蛇人攻势虽强,仍然被挡在外围,零星有些蛇人攻进来,里面曹闻道那一队人已严阵以待,它们也根本出不了手。
可是我们整队也只能缓缓向北行进。
前面又传来了一阵呐喊,喊的也是“卞将军”之类,大概邢铁风的前军已经卞真余部汇合了。不知道卞真一部还剩了多少,但我们已冲破了蛇人的一重包围了。我有些兴奋,叫道:“快冲!快冲!”在这样的恶战中,什么阵形,什么兵法,都已毫无用处了,每个人都在拼命地厮杀,不顾一切地出枪。我站在车前刺着冲过来的蛇人,鲜血乱飞,那一车女子大概身上都染满了血。
甄以宁忽然叫道:“统制,陶昌时看样子有点顶不住了,我和曹将军去帮他吧。”
我扭头看了看身后,后面尘烟滚滚,陶昌时那一支狼兵且战且退,杀得天昏地暗,已与我们相距很近了。
如此恶战,陶昌时已到了最后关头了吧。我大声道:“甄以宁,你帮我护着马车!”伸枪在地上一撑,人一跃而起,挺枪刺向一个正要挥刀砍落的蛇人胸口。那蛇人正与一个狼兵对敌,占尽上风,那个狼兵肩头中了一刀,半边身子都被血染红了,手中的长枪也已被砍断,只剩了半截。那蛇人的刀再落下,只怕连人带马都会被砍成两段,它一定没料到我会突然出枪,再要回刀已来不及了,我的枪深深刺入它胸口。我一枪中的,借力跃上那狼兵的战马,坐到他身前,叫道:“抓住我!”但是他大概已到油干灯烬的地步,身子晃了晃,一下摔落马去。我吃了一惊,伸手一把抓住他胸前的战袍。此时我一枪还扎在蛇人体内,那蛇人正在挣扎,只凭一手已抓不住他了。正在惊慌,那狼兵突然睁开眼,凄然一笑,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我,转身一把抱住那蛇人,手中断枪向那蛇人背后插了进去。这一枪力量也不太大,但是他本带着下落之力,那支断枪一头撑在地上,被他一撞后,枪已刺穿那蛇人的身体,又从他背心钻了出来。那个蛇人负痛之下猛地挣开了我的长枪,和他连在一起翻滚,我正待上前,边上的又有刀枪砍落,也已分不清是蛇人的还是狼兵的武器了。
一个背着竹筒的狼兵突然大叫道:“给我火把!给我火把!”也不知从哪儿飞过来一个火把,他一把抓了过来。他抓的正是着火的地方,一只手登时烧得发出焦臭,但他好象什么也没觉得,飞身在马上一跃而起,左手已抓起了那竹筒。陶昌时叫道:“小钟!”但他话还没说完,那狼兵已跳向了蛇人队中。
“轰”地一声巨响。此时蛇人围得太密,那小钟大概人没落地便已被刺死了,但是这竹筒火药还是炸了开了。他当然马上被炸得血肉横飞,边上的蛇人震得四散逃开,几个靠得较近的狼兵也被震得伏在鞍上。但如此一来,蛇人的攻势为之一挫,陶昌时已奋力叫道:“结阵!结阵!”
狼兵动作极快,方才被蛇人攻得乱成一团,马上结成了一列。只是,他们大概剩下的已不到两百个了。从后面攻来的蛇人最多,也最为凶猛,陶昌时以四百人阻住如此多的蛇人,狼兵之能,当真名不虚传。
现在的狼兵才是他们真正的实力吧。
我叫道:“陶昌时,不要恋战,马上退后。”
前面邢铁风和杨易的部队大概得到卞真残军补充,战势更有进展,全军又开始了行进了。这时蛇人已经重新攻上来,陶昌时也没有回答我,只是与士兵拼命挡住蛇人。身后,曹闻道他们这时抽出空来增援,一阵乱箭,将蛇人又射退了几步。
我把那匹马交给一个失了战马的士兵,重新坐回车上,对甄以宁道:“甄以宁,让诸军快走!”
这一战我们已经是大有战果了,就算现在是鼠窜而归,也足以傲视诸军。此时尽管觉得凶多吉少,但我也有些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