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着回去让曹闻道也加紧戒备。骑在马上,我又有些迷惘。真如我对钱文义说的那样么?其实,是因为看到她的眼神,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吧?
我的心里又是一阵抽搐,涌起一丝痛楚。淡黄的衣裳,雪白的手指,玉珠般的琵琶声。那个人,今生今世,我是再也看不到了吧?我抬起头,让眼里的一丝泪水流回眼角,可是心头的痛楚,却总是无法抹去。
这一晚并没有异样,也许是我多心了。但我仍然不敢大意,让全军加倍小心。又走了两天,便到了鬼啸林。
曾望谷的人惯于用箭攻击,如果他在鬼啸林里向发动突袭,那也是件难办的事。在鬼啸林外,我让全军先停下来休整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开拔,准备一鼓作气,花一天时间穿过鬼啸林。曾望谷手下只有百人上下,实力远在前锋营之下,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进入鬼啸林时,曹闻道与我并马而行,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咋舌道:“这地方真是阴森,若是有人聚集在此,真不好对付。”
我道:“正是。让诸军千万小心,曾望谷人数虽少,但进退如风,不能小看,让前军注意探路,以防他们在路上挖陷坑。”
当初诸军听说曾望谷只有百余人,大多不以为意。如果是正面交锋,曾望谷那支鬼军自然根本不在话下,但曾望谷肯定不会正面与我军交锋的。
现在已进入鬼啸林深处了,只听得四周风声如鬼魅夜哭,不绝如缕。鬼啸林方圆二百里,要在一天里穿过也不是很容易。此时已近正午,但鬼啸林里树木参天,虽然已是冬日,还是有许多树叶不曾落掉,里面仍然暗无天日。曹闻道拍马上前,大声喝道:“丁孝,小心了。”
丁孝是曹闻道麾下担任先行的百夫长。他原先也是陆经渔部下,为人精干,颇为得力。他回过头道:“遵命。”
他刚说完,突然从西侧传来了一阵锣响。这一阵锣突如其来,我的耳朵也被震得“嗡嗡”作响,飞羽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惊得人立起来。我勒住缰绳,喝道:“全军下马,准备迎战,防备东面!”
曾望谷终于袭来了!没想到他这一百来人居然还真敢来犯,虽然我一直在防着他,但真来了时倒有点诧异。他这也是故技重旗,在鬼啸林里,马匹不能发力奔驰,他把我们的马一惊之后,马上就会放箭。两边树木参天,树叶虽然落了许多,但仍很繁茂,有人躲在树上的话也看不到。曾望谷盘踞鬼啸林已久,对于在林中偷袭,一定也很熟了,他惯用的伎俩也是如此,先惊我们的马,然后一阵箭,当我们闪到另一边后,又从路的另一边发动埋伏,这样来打乱我们的阵脚。上一次他袭击西府军的贡使团,所用策略正是如此。
我翻身跳下马来,将飞羽拉到车边,盯着路的东面。也这是这时,从东边又射下了阵箭雨,但我们已有准备,这阵箭多半被打落了。我提着枪拨掉了一枝射向飞羽的箭,从路西边突然又响起了一阵锣声,飞下来的箭矢登时稀了。曹闻道提着枪过来道:“楚将军,他们要逃,我去取这个曾望谷的首级吧。”
我看了看周围,诸军因为听我说起过曾望谷惯用的手段,这一番偷袭并没能打乱阵形,而且有大多数人因为听我说曾望谷的鬼军惯用箭矢攻击,身上都穿着战甲,受伤的人很少,阵亡的大概一个都没有。我道:“好,你点两百个人,我们一块儿去,借这个机会将曾望谷斩了,让这条路太平些。”
曹闻道露出一丝笑意,叫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