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个西府军过来道:“末将西府军第一军骁骑赵子能,见过楚将军。”
曹闻道在一边道:“我不太弄得懂这阵图的精微变化,向周都督请求把赵将军叫来帮我练阵的。”
赵子能笑道:“曹将军客气,前锋营确是天下第一强兵,我们都佩服得很,能为前锋营做些事,是末将的荣耀。”
西府军向来眼高于顶,自认是天下至强,这赵子能说得却很是谦恭,我对他登时大有好感,笑道:“赵将军,贵军的八阵图确是神妙无方,还望赵将军多加指点。”
“如今大敌当前,我们要团结一致,共赴国难,末将虽然不才,定会倾囊而授。”
曹闻道插嘴道:“赵将军也是排出这八阵图的幕府参谋之一,他对阵法已烂熟于心。”
这赵子能也是幕府参谋?我打量了他一下。这赵子能身材不高,但很有精神,两眼炯炯有神,颇为不凡。我微微一笑,向他行了一礼道:“那多谢赵将军。”
赵子能慌忙还了一礼道:“楚将军英勇无敌,足智多谋,我等岂敢望楚将军之项背。”
足智多谋么?我不由有些想笑。这话现在还早一点,不过,可能我现在确实是遇事多想想,不再是当初前锋营中那个只知猛冲的百夫长了。
让曹闻道他们接着操练,我到了钱文义的营房中去。钱文义没人送他侍妾,只有一个五大三粗的士兵正在给他补着战袍。这士兵虽然长了一脸胡子,手指也粗得象是萝卜,没想到穿针引线都很是灵巧,钱文义正半躺在床上读着本书,我一进去,那士兵放下手里的战袍,直直站起来道:“统制。”钱文义见是我,也要站起来,我走到床边按住他的肩头道:“钱将军,歇着吧。”
钱文义似乎想说什么话,但还是没说出口。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在床边坐下道:“钱兄,逝者已矣,我们仍是兄弟。”
在前锋营时,我们这些平民出身的军官都很是融洽。自从在东平城钱文义出卖了我一次,我对他几乎是痛恨和不齿。但是这次敢死军出发,他全力死战,也救了我一命,要我再恨他实在恨不起来。他听得我的话,眼里似乎也要流出泪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走出门,我回到自己的营房,坐了下来。我的亲兵也跟随曹闻道练阵去了,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想起方才跟钱文义说我们仍是兄弟,但是话如此说,要和当初的前锋营中时那样生死与共,亲密无间,现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了。
世界象一个巨轮,驱赶着我们拼命向前,由不得驻足。我倒了一杯已冰透了的水喝下去,水冷得冰牙,喝下去时却象烈酒一样在胸臆间燃烧。
蛇人的攻势再而衰,三而竭,第五天上,终于失去了当初的气势。在押龙河里漂着上百具蛇人的尸首,蛇人退了下去,将一具具尸首拖上岸,就在对岸开始焚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