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蛇人与城头相距还有数十步,也许是我眼花,但那一瞬我似乎发现在那蛇人脸上闪过一丝迷惘。不等我多想,那个蛇人又大声道:“原来四肢人如此胆怯,连战书也不敢接么?”
这蛇人居然还会用激将法。我心头火起,正要让前讨令,边上忽然有个人道:“大人,末将愿上前接战书。”
那是蒲安礼。文侯皱了皱眉,看了看他,蒲安礼躬身施礼道:“大人,帝国军的荣耀,不能让那妖兽看扁了,末将愿往。”
如果那蛇人真有杀人立威之意,蒲安礼虽然神力惊人,单挑时却不会是蛇人的对手,边上又有一个人道:“大人,末将愿随蒲将军出去。”
那是邢铁风。邢铁风和杨易也许是不想在我手下,早就调到了蒲安礼队中。文侯看了看他们,嘴角浮出一丝笑意道:“好吧,两位将军小心了,让那妖兽看看我们帝国勇士之威势”
城门开了条缝,蒲安礼和邢铁风两骑马冲了出去。他们出去时,在城上的帝国军同时喝了一声采。虽然只是去接战书,但他们敢正面与蛇人相对,这份胆量也的确令人钦佩。
他们到了那蛇人跟前,那蛇人从车下取下一个木盒,双手捧着递过来,蒲安礼跳下马,也走上前去,就从那蛇人手上接了过来。他刚接到木盒,城头又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喝采。他接过了木盒,与邢铁风两人并马回来。大概为了表示毫无惧意,他们走得不快,那蛇人却也并无异动,只是站在车边。等蒲安礼他们一回来,城头上又是一阵欢呼。我不由微微有些沮丧,这接战书其实无惊无险,我只是慢了一步,却让蒲安礼拔了头筹去。
蒲安礼把那木盒捧到文侯跟前,边上一个参军已接了过去,敲了敲,才交给文侯。文侯揭开盖子,眉头忽然一扬,“咦”了一声。我心中大为好奇,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竟然让文侯都如此吃惊,但隔了几个人,我也不敢挤到他身边去看。这时文侯从盒子里取出一个卷轴,拉开看了看,我看着他,但他脸上全无异样。半晌,文侯忽道:“拿笔来。”
有个参军拿着笔墨和帛书过来,文侯却没拿帛书,伸手自腰间拔出腰刀。这腰刀是血红色的,正是那柄赤城刀,他伸手撩起战袍下摆,割下一块来,在上面写下几个字,交给蒲安礼道:“蒲将军,这是我的回书,给那妖兽。”
蒲安礼捧着那块战袍大声道:“得令。”转身又下城去了。等那蛇人接过来看了来,突然从车上取下了一柄长枪。城头上的帝国军都吃了一惊,只道它是想要动手,蒲安礼和邢铁风两人同时退了一步,长枪一横。他二人的枪术也大有长进,动作整齐划一,但那蛇人并没有动手,将长枪猛地往地上一戳,枪头入地,竟然有半支枪都没入地表。它将一枪扎入地下,又仰天大吼起来,看样子极是气恼。我不知文侯写了点什么,先前只见他聊聊数字,那蛇人却象被惹毛了一般。
雨还在下,那个蛇人已驱车远去,蒲安礼和邢铁风两人呆呆地看着它的背影,等它远了才转身回城。这一次城头上却没有欢呼了,那蛇人临走时一枪刺地,这等威势将所有人都震住了。现在天气转暖,泥土虽已回软,但也仍然很是坚硬,如果是我向地上扎一枪,恐怕最多只能刺入一尺许,这蛇人轻描淡写便有如此力量,整个帝国军中只怕没人能办得到的。
文侯忽然走出雨具,大声道:“弟兄们,妖兽无礼,竟要我们投降。山河破碎,百姓呻吟,大帝的英勇子孙们,这等奇耻大辱,你们难道还能忍气吞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