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直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娘娘圣明。”
聂无双冷冷地笑起来:“想让本宫死,又可以随意杀人不留痕迹的,皇后不屑去做,淑妃现在没那个心思,你又不敢。就只有高太后了!”
杨直听着她分析,沉吟半晌:“娘娘怎么就确定是高太后?”
“你忘了?御苑惊马和云充媛在秋狩前几乎流产这两件事分明是针对皇上。现在云乐与本宫大哥又摆明了注定不会有结果。云乐是她的心头肉,当初本宫利用这点,她现在估计也想明白了前后因果,自然恨死了本宫”聂无双吐出一口气,美眸中冷色闪过,声音更加低沉:“而且太医院中的吴院正就是高太后的人。本宫不怀疑她简直都不可能。”
上次她和淑妃去高太后的“永熙宫”中请安的时候,就偷听到了高太后与吴院正的话,这一次她的毒发作的那么快,那么猛烈,要不是在太医院中有人,她怎么可能就这样着了道?
聂无双想着,又剧烈咳嗽起来,杨直连忙唤宫女端水,正当她咳得胸口剧痛之时,一双手把她扶起,聂无双抬头,却见是萧凤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他为她顺背,又扶她躺好丰。
“皇上回去吧,臣妾没事了。”聂无双冲他勉强一笑。萧凤溟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许久才摒退宫人,道:“幸亏这次的毒剂量不大,不然的话……”
聂无双轻抚着自己的心口,苍白的脸上浮出深深的自嘲:“是,臣妾是个命大的,当初在齐国也不死,屡次被行刺也不死,现在下毒也死不了。”
她说完,自己都笑了。萧凤溟纯黑的眸中带着深深的怜惜:“朕对外就宣称你急病发作,这毒……”
聂无双猛地抬头,看着他俊朗的眉眼,忽地轻轻笑道:“皇上的意思是不张扬吗?……”
萧凤溟极慢极慢地点了点头:“内侍自尽,死无对证,线索就断了,但是查下去亦不是不可能,从开出药方到抓药,煎药,一个个查下去,终究会知道是谁下的手,只是查出来的结果也许连朕都无能为力。敢在宫正司杀人,这天下,也就只有那一个人而已。”
两人顿时沉默下来,案几边的烛火微微跳跃,映着两人的脸色,越发模糊。
“是太后娘娘吗?”聂无双抬头问道。
萧凤溟看了她一眼,叹息着将她搂入怀中:“别怕。”
聂无双埋首在他的怀中,冷冷地笑了起来,果然她猜中了。
……
聂无双调养了几天,渐渐能下床走动,只是四肢还是无力,穿衣梳洗都要有宫女伺候,她如今正得盛宠,各宫的妃子以及平时不曾走动的宗室亲眷一听闻她生病,都纷纷前来探望,一时间,平日冷清的“永华殿”门若庭市,令还虚弱的她不胜其烦,直到萧凤溟下了一道圣旨,无事不得打扰碧嫔静养,这来往的人才渐渐少了。
应国的冬季若是适应了也不是那么难熬。聂无双自从中毒后,深居简出,闲时看看雪景,看看书,倒也过得逍遥。一连几日晴天,“永华殿”中的宫女们都把被褥拿出来晒。聂无双懒洋洋依着美人榻,看着窗外的宫女们边晒被子,边玩闹嬉戏,不由含了一丝浅笑。
杨直绕过嬉闹的宫女走到她跟前,聂无双看他的面色,知道他有话要说,顺手扶了他伸过来的胳膊慢慢向“永华殿”后的一小丛梅园走去。
“有什么事么?”聂无双一边走一边问道。
杨直躬身道:“奴婢打听到一个消息,好像皇后要赦了云充媛的禁足。”
聂无双脚下一顿,半晌才道:“这事是真的?”
“千真万确!”杨直肯定说道:“这事皇后也不避讳,据说上疏请求皇上的赦了云充媛的奏疏已经在今日呈给了皇上。”
聂无双皱了皱秀眉:“皇后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说她是为了让自己跟显得大度吗?”
杨直亦是觉得迷惑:“奴婢也不明白皇后娘娘的这个举动,只是此时云充媛若是能出‘明芙宫’恐怕这后宫亦要多事了。”
多事?聂无双微微笑了起来,这后宫中,唯一不怕的是多事,唯有惧怕的是多事的人。这云充媛是彻底学乖了,还是越发变本加厉,这就是值得寻思的地方。
果然,过了两天,萧凤溟下了圣旨,解了云充媛的禁足。被关了足足三四个月的云充媛这才算是得见天日。
聂无双身子大好了,一日去向皇后请安。彼时她来得不算太早,刚进“来仪宫”就看见一顶肩撵停在了“来仪宫”的门外。她以为是敬妃来了,心中暗道今日敬妃来得好早,可进了宫妃常拜见皇后的花厅,去不见敬妃,也不见皇后。
“皇后娘娘呢?”聂无双问一旁的宫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