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无双并不惧怕,她迎上他的眸光,往后一缩,淡淡道:“殿下也应该知道你我之事若是被皇上知道,后果是什么?!”
萧凤青一怔,放开她。他的手心拽着她送的玉佩,无意识地在手心翻来覆去地把玩,半晌这才道:“既然如此,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聂无双见他冷静下来,软软依在美人榻上,眸光幽幽:“来这里,不过是操心的杨公公,还有热心的睿王妃,若不是他们两人,本宫如何能冒险前来。尽”
萧凤青冷冷嗤笑:“在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操心,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热心。杨直是一直担忧你若在后宫中不争不抢,以后处境艰难。而她,不过是为了讨好本王,好让她的孩子以后安安稳稳继承王爷的爵位。”
原来这一切他都看得清楚明白,只是不愿点破。而自己心中恐怕也是存了几许顺水推舟,所以才有今日的睿王府之行。
聂无双淡淡一笑:“原来王爷不愿深究。”
“是,本王知道她在安排这一切,就想看看你愿意不愿意来。”他的手指轻抚过她白腻如雪的脸颊,琥珀色的深眸中掠过一抹热度。
聂无双被他眼中的光芒刺得微微一缩,低了头:“既然无双知道王爷生辰,自然要过来瞧瞧。总不能让王爷失望。”
她的声音很轻,萧凤青看着黯然低头的她,一时亦是无话可说。有风吹过凉阁,竟听到一丝风声呜咽。聂无双抬头看去,已是快日落了,她该回去了。千言万语就在心中,可偏偏找不到一句可以说的丰。
萧凤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冷冷转了头:“你回去吧。这几日宫中的事本王也听说过了。皇后如今还不敢明目张胆地与你作对。立储之事不是那么容易。她自以为是地要除去二皇子,可是却是做得急了,皇上也一定有所警觉。”
“无双明白。”聂无双看着他,许久才问道:“殿下真的愿意扶持三皇子么?”
这一句总算问出口。这般直接,萧凤青心中掠过微微诧异,但是很快却觉得她这样问无法令他升起一丝反感。身边俱是谎言与阿谀奉承,也只有在她跟前,两人不必遮掩。
聂无双坦然与他对视,继续说道:“三皇子天生心疾,按祖制是无法继承大统的。皇上子嗣又太少,恐怕最后不是大皇子就是二皇子。”
萧凤青眸光微微一闪,不看她明澈的美眸,背对着她道:“总之本王不会让你受了委屈。后宫之争其实就是朝堂之争,以皇上的脾性一定会寻找一个最好的解决之道。本王也会尽力谋划。”
聂无双听不明白他这般模凌两可的话,一时间更猜不透他话中玄机。看来他心中早就有主意,只不过不方便告诉她而已。
是怎样的解决之道与谋划?聂无双猜不透也无心再去猜测,看看天色,便施了一礼轻声道:“无双回宫了,殿下好好保重。”
她说罢转身要走,一声“等等”令她不由停住脚步。聂无双转过头来,看着萧凤青大步走来,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檀木盒。幽幽的檀香扑面而来,同时又带着他身上惯常清苦的杜若香气。
“这是本王无意间得的一段据说是千年的绿檀木,闲时雕了一支发簪……你若喜欢便拿去吧。”他俊魅的面上带着一抹不自然。
聂无双慢慢接过,打开盒子,果然里面躺着一支暗绿色的檀木发簪,拿在手中沉沉,纹理美丽,整个簪子打磨得十分光滑,在发簪上雕了几朵栩栩如生的棠梨花,开得极尽鲜妍。
她抬眸幽幽地看着面前的萧凤青,忽地一时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她把簪子握在手中,许久才涩然道:“多谢殿下!”
说完,她骤然回头,匆匆离开。走了老远,她悄悄回头,只见一抹玄青色的身影依然立在花木掩映中的凉阁前……
……
凤撵悠悠晃晃,聂无双靠在锦墩上,只是沉默不语,手中,轻轻摩挲着那根檀木簪。杨直跪坐在一旁,偷眼看着她。
聂无双只是不看他,眼看着要到了宫中,杨直终于出声:“娘娘可是在埋怨奴婢的大胆?若是娘娘怪罪,奴婢等等立刻去宫正司领罪!绝不敢有任何怨言。”
他说罢深深叩头谢罪。聂无双长叹一声:“本宫知道杨公公的忠心绝对是无虞的,但是有些事不是杨公公该操心的就不要做。睿王妃害怕睿王不喜睿王世子,所以刻意讨好睿王,你明知是如此就不该让本宫前去。万一被有心人知道,本宫又怎么在宫中立足?杨公公,你我在后宫已是四面危机,行差踏错一步,以后就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