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直不好再问,禀报完毕,就退了出去。
德顺见他走了,这才上前低声问道:“娘娘,这事要瞒着杨公公吗?”
“嗯。”聂无双点了点头,眸中神色复杂:“他虽是本宫的心腹,但是他的主子另有其人。”
她看定德顺圆胖喜气的脸,美眸中冷色掠过:“记住,你才是本宫最相信的人!”
“是是……”德顺对上她冰冷似雪的眼神,心中不由打了个寒颤,连声应道。
“退下吧,让本宫好好想想。”聂无双挥退了他。
德顺走了进步,又回头不放心地道:“娘娘,一定要日落时分就得还回去。”
“本宫知道了。”聂无双说道。
德顺又如来时一般悄悄退了下去。殿中彻底安静下来,聂无双拿了这半支羽箭,看了半天都看不出什么来。时间一刻一刻地走过,她看得眼花都看不出什么来。偌大的殿中,只有她浅浅的呼吸声。
窗外的光亮渐渐暗了,她心中涌起一股烦躁,猛地站起身来。“哐当”一声,桌上的茶盏被她衣襟带起打翻。她不耐烦挥了挥衣袖,在殿中来回急走,到底是什么样的内情,萧凤溟竟不跟她透露半点?
直觉告诉她这场行刺没那么简单,但是其中的不简单之处她又说不上。
若是置之不理,她亦是可以在宫中安稳度日,但是她早就习惯了事事尽在掌中,若是蒙了双眼,掩了双耳,装作什么也不知,那也许在某日清晨醒来就也许会发现自己早就万劫不复……
唉……聂无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她走到桌边,拿起这半支箭羽,忽地,她面色一变,几乎是立刻,她急忙把箭放在眼前仔细看了起来,只见茶水淹过箭身,打湿了那箭身一处,而在那一处,三个正楷小字隐隐显现,笔力飘逸……
她急忙再拿茶水抹上,又扫开案几一处,拿阿笔墨在纸上顺着这三个微小的字迹对比在纸上画了起来。
每画一个横,每顺着那箭身上的画一条竖,她的心就越沉一分。
终于,洁白的纸上隐约出现一个人的名字。她的手颤抖起来,“咔哒”一声,手中的毛笔陡然落下,在洁白的纸面上扫过一抹浓墨的痕迹。
她定定看着纸上的三个字,半天无法呼吸。
顾、清、鸿……
是他!
竟然是他!
心中仿佛被什么揪起,那么疼,那么冷。她扶着案几边,长长的护甲神经质地在案几上划下深深的刻痕。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竟然是他?!
难道他千方百计为的就是是杀了自己?!
难道说,那一天的行刺,他的目标不是萧凤溟而是自己?!
她的眼中涌起惊涛骇浪,心底的恨意如滔滔江水奔涌而出。往事汹涌而来,被诬下堂、那囚禁柴房生不如死的十日,满门被抄斩的血色……
“顾!清!鸿!”她眼中如血,狠狠一巴掌扫落了案几上所有的东西。满地的脆响令侯在外面的宫女吃惊奔进来。
“滚开!”聂无双扶着案几,手中捏着那张白纸,脸上恨意已扭曲,宫女未曾见过她这般可怕模样,吓得惊叫一声连忙退了出去。
聂无双看着手中捏着几乎粉碎的纸张,冷冷笑了起来:“好,好,好你个顾清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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