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学生他没怎么接触过就走了,再回来,现这些个俊才们年纪大的颇多,有很多都是十五六岁,用他娘子的话说,就是脸嫩得一掐就能掐出水来的美少年,他娘子一上课,这些眼睛就齐涮涮地盯着他娘子不放,有几个看着她的那眼神痴痴呆呆的,看得大将军心里一把火,本来只是在旁边看几眼就走的人干脆进了课堂,站门边横了这些人几眼。
因他的到来,课堂一时之间鸦雀无声,人人心神不灵,林大娘不得已,用她的眼神逼退了大将军,把逞威风的大将军轰了出去。
等他一走,林郎中大人也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这群麻瓜们,“知道差距在哪了吧?个个都当自己潘安再世,以为在某些楼里呼风唤雨就以为全天下的娘子们都会拜倒在你们的袍子之下了?美得你们,没你们娘给的银子,爹给你们仗的势,你看那楼里守门的能放你们进去不?我看你们就是出去要饭,也比不了叫化子强,人家好歹有经验,低得下头,你们呢?本事没三分,眼睛却长头顶上去了,我也不知道是哪辈子造的孽摊上了你们,以为你们顶多一年就能出师,结果是我眼瞎了,你们这一批,没三年都出不了栏……”
林郎中一通话说了小半柱香,直把麻瓜们说蔫了,才放过他们,但因着浪费了这一点时间,她这一上午都没休息过,把课时都补了回来,再出门,疲惫的她还忘不了跟麻瓜们说:“教你们教久了,你们的痴呆都传染我了,我都觉得我变蠢了,还好有一段时间能不用见到你们,你们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那感觉就跟我求了菩萨三百年,菩萨终于成全了我一样。”
说罢,最后打击完学生们的林先生踩着小步甩着罗裙就出门去了。
有些学生们心里是怎么看她的,而她家大将军所介意的,她心知肚明。
她是个女先生,从一开始这点是朝野上下都知道,她也从来没想过穿得像个男人,或者灰头土脸地来上课,当然她也不会特意穿得花枝招展,但她是刀府的大将军夫人,是江南出身的娘子,穿衣打扮自有她的习性,是比较出挑,再加上模样,在一群春心萌动的公子哥面前,她嘴再毒辣,还是有那么几个人对她有所暇想,但大家都是聪明人,知道掩饰,她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就不教人家了,但这些人的贼胆撑不起他们的贼心,她家大将军还没说什么呢,就看两眼,这些人就做贼心虚一个个不敢看他了。
可把她害惨了,回头都不知道要怎么割地赔偿,才能哄好她家大将军那个超大加大级别的醋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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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二月初,刀府一切准备就绪,即将要起程去江南。
这厢,皇帝也召见了他们夫妻俩。
皇帝这次是在盘龙殿见的他们,让他们跟他坐同一个桌说话,没有像往常一般君臣有别地上下坐着。
“老德子说你瘦了,一看,是瘦了,是瘦了点吧?”最后一句,皇帝转头问的大将军。
大将军颔:“是。”
是瘦了不少,她太忙太累了,回头到了船上,就让她好好几个懒觉。
“你回来了,就劝着她点。”皇帝跟他说。
“最近太忙,”皇帝跟他说这事,大将军还是愿意跟他聊几句:“您也知道,份内之事,总得忙好才行。”
大将军没有表功,只是陈述事实,皇帝点了下头。
就是因为他们份内之事做得太好了,他拿他们毫无办法。
尽管毫无办法,皇帝也承认,他的天下就是有了他们这些臣子,才有了现今的盛景。
现在外面的太平盛世,都是他们一步一步博来的。
“怎么样?”皇帝这时候偏过头问他身边的林大娘,“要回家乡了,是不是高兴啊?”
皇帝正常情况下,是个极会说话,也极容易让人跟他聊天的人,林大娘笑着回道:“是高兴,您也知道我们家大将军有多威风,我简直是迫不及待要带着他回去显摆了。”
皇帝失笑,指了指她:“在朕面前,都忘不了拍你家大将军的马屁啊?”
“哪呀,这是臣妇的心声。”这几天受够了醋桶大将军的苦的林大娘这时候了都不忘表衷心。
皇帝摇头不已,朝她说:“那朕再给你绵上添花罢。”
说着他就叫张顺德拿旨过来。
皇帝给林母写了一道诰书,加封她为三品的诰命夫人,内还有一众的赏赐,连诰命服都是出自内宫尚衣库所制,再送达礼部走文书。
一般的诰命夫人服都是礼部着下备妥。
林大娘这次是真心诚意朝皇帝拜谢了一番。
她是个再世俗不过的人,皇帝的这道加封诰书足以让她娘在怅州那边风光无两了,三品的诰命夫人都够怅州知州提督见着她娘都要客客气气行半礼了,这也是给林府在怅州的地位加持了,在这个世道,这是实实在在的好处,比皇帝赏黄金万两更实在。
皇帝这是打头一次见林大娘如此真心诚意朝他道谢,恭敬无比,连带大将军都起身跟他行了重礼,他也是微愣了一下。
这主意,其实是德妃出的,他当时不过是想给他们赏点东西回去涨涨脸,聊表恩宠,但德妃提了一嘴,与其给那么多林府本身就已经有的,不如给一道尊重林郎中大人其母的加封诰书,想来这个要比金银得林郎中的心一些。
林大娘拜完谢,重新坐下,这时候只听她家大将军跟皇帝道:“您要是每一次召见我们,都有这等好事等着末将,末将还挺想多进几趟宫来。”
皇帝一听,顿时就想把诰书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