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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娘这头已经从大将军那里知道太子已经被废了,跟他亲弟弟一样被幽禁在皇苑,另外,皇族的老族长其王死了,为争皇族族长之位,在京的几位王公王叔那可是争得头破血流。
林大娘无比庆幸安王带着她的三姐姐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她家三姐姐牺牲了众多,甚至赌上了自己的命,才安抚好了安王心里的一些伤痕,才让安王变得像个正常人了一点,而不是时哭时笑,像个疯子一样随时都走在崩溃的边缘。安王此时要是在京城成了皇族的族长,手下又是血腥无数,一生都要是在为皇帝杀人的话,他早晚都会疯的。
林大娘现在是一万个明白她家三姐姐为何这么急着走了。
这要是走得晚一点,安王陷在泥沼的底部,是再也脱不开身了。
京里生了众多大事,好在国学堂无风也无雨,一点事情也没出。
大将军说朝上还是有人参了他们夫妇俩,但被九皇子云淡风轻地挡了回去。
九皇子现在已经帮着皇帝亲手打理朝政了,他虽没被封为太子,但已经站在了以前太子站在皇帝身边的那个位置。
他们夫妇俩就离开了那么点时间,皇宫就跟翻了天似的,天都变得不一样了。
林大娘也不知道该为他们夫妇的这一趟走亲庆幸还是后怕,但也很显然,他们夫妇俩还是抓紧回去的好。
他们不在,哪怕有九皇子偏帮着,他们底下的人受身份局限,也不能应付朝中局势太久。
而且,林大娘非常清楚,现在皇帝是对沉盈有愧,在做弥补,所以沉盈所做的种种才有份量,但一旦皇帝觉得补够了,他也就没那么温情了。
皇帝那个人,林大娘再清楚不过,是个最最会把一切事情具体利益化的人,他身上有温情,有感情,但太有限了,而且,他的温情感情都是用来温暖他自己的,一旦他觉得够了,他就要当那个把所有人都拿捏在他掌心的君主了,而这,才是他的本性。
而这种残酷的本性,也是他能带着大壬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根本,他太有能耐了,也太适合当这个帝王了,林大娘不在京里盯着皇帝看他使什么幺蛾子治他们夫妇俩,她都不放心。
大将军跟她,身后可是有两大家子在蓬勃生长,她的儿女还在幼苗往上长的时段,他们可禁不住皇帝的制衡。
遂回京也是势在必回了,而且,沉盈在朝廷的地位也势必得由他们夫妇俩拉一把才行。
宇堂南容这边也是收到了弟子给他的信,女弟子一来跟他通完气,他就跟女弟子一点头:“回吧,我们带着人归,皇帝心里也有数。”
他带了弟子们的家眷去京城与弟子们团聚,是短时间里没想着离开京城的。
有他带着弟子们坐镇国学堂和刀府,皇帝想卸磨杀驴也还得再细细想几年。
宇堂南容非常清楚,这场博奕,得耗到皇帝死,他和他想回江南安居的老弟子们才能在京城得已脱身。
而下任的新皇是不是九皇子,一切还不可说,他也想去盯着看一看,才好知道他该在其中做点什么。
“现在九皇子势足,您看?”林大娘问她先生的看法。
“皇帝那性子,他不会把所有的寄望放在一个人的身上,”宇堂南容跟女弟子摇头,“现在九皇子也是趋势而为,长久不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想来,九皇子也是这般想的。”这也是他们得尽快回去的原因,看清楚皇帝的打算,“而且九皇子偏着我们,就皇上看来我们夫妇俩是已经站在九皇子那边了,先生,您觉得皇上的肚量有没有大到把我们都容下的地步?”
宇堂南容这次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他朝弟子道:“琰……”
“先生!”林大娘朝他垂下,望他赐教。
先生跟她不一样,她受单方面个人的私欲所局限,看问题的角度绝没有她先生来得全面和大气,还有宏观。
他看着弟子,“大壬能走到今天这步,我们能走到今天这步,这就是他容下来的结果,至于他还能不能看着刀府坐镇天下,这个在于他,也在于你们,最重要的,是在于你们能不能给他看到一个他能容得下你们的理由……”
“不要小看他的肚量,”宇堂很明白他这位女弟子对他的崇敬,在道理和学识这方面,她从来都是虚心好求,“就如你师娘跟我从未看轻过你的肚量一样。”
“琰,”宇堂南容拍了下她的肩,“此次进京,你就再做几件让先生骄傲的事来,可好?”
林大娘笑了起来,“先生,您太看得起我了。”
“不是看得起,”宇堂南容冷漠道:“只是你做不到,你们刀府就死定了!”
林大娘听着乍舌不已。
她这先生,就不能对她稍稍温柔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