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墨染端过茶盅,面上带了一抹笑意,却没有一分局促,其实她知道,他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她是想让他走呢?只是他宠着她,便任由她如此罢了。
“娘子,为夫知道你习惯了一个人去面对一些事情,可是我还是希望,你有时候能够多依靠我一些,莫要以身试险。”百里邺恒目光幽深的望着她,语气中满是怅然,更带了一种恳求。
怀墨染轻抿一口茶,而后抬眸,有几分歉疚的望着他,柔声道:“夫君,你放心吧,只要时机成熟,我一定不会欺瞒你一分。”
百里邺恒将她揽入怀中,却没有说话。何为时机成熟?不就是等到她将事情都解决的时候么?怀墨染啊怀墨染,你可知道你不让我担心,便是我最大的担心?
过了一会儿,热水便烧好了,怀墨染二人沐浴之后,便各自换上了衣服,梳妆打扮一番,便听到鼓乐之声,阿蛮拿了裁缝送来的衣服,怀墨染仔细检查一番,然后便将这衣服放到早前便让雪舞买好的精美礼盒中,这便与百里邺恒一同往主帐篷中去了。
此时,草原之上四处都挂着彩灯,盛装而来的各贵族、大臣们,带着家中娇美的女眷含笑宴宴而来,放眼相望,整个草原上桃红柳绿一片,男子与女子的大笑声时常重叠在一起,远处马蹄阵阵,百姓欢呼声一声高过一声,一时间,整个草原都好似要陷入一场狂欢之中一般。
怀墨染与百里邺恒不急不缓的来到帐篷中,一进帐篷,他们便看到窝在角落里喝着闷酒的鲜于荣时,他虽然一如既往的颓废,然而那邋里邋遢的胡子挂掉了,那脏兮兮的狐裘也脱了,一时间倒也清爽不少。
当看到怀墨染时,他只是微微一愣,一双眸子却只在她的身上匆匆扫了一眼,而后便匆忙垂首,继续往肚子里猛灌烈酒。
百里邺恒轻轻捏了捏怀墨染的手心,她偏过脸来冲他微微一笑,而后两人便在众人那情绪不一的目光中来到了属于他们的位置上。
怀墨染依旧着了昨夜的那身黑色紧身骑装,虽然很多人见过了,但昨夜也只是匆匆一瞥,今夜细细看去,才发现她那本就与众不同的衣袍上,竟然带着点点纯白色的羽毛,分明是简单的设计,偏偏让那帅气的骑装带了几分轻盈,更衬得她整个人灵动不已。
而百里邺恒今夜穿了一身月牙白的长袍,淡金色描边,云袖拖曳,在烛光的照样下,在微微拂动间,光华潋滟,照出那低调而高贵的简单纹路,说不出的超凡脱尘。他此时正饶有兴致的把玩着爱妻的发辫,那流光溢彩的凤眸中,满满都是宠溺。
他们二人本就是万人瞩目的焦点,加之今夜两人更加的风姿绰约,一时间便迷得人转过开眼睛,甚至当夜珈蓝与极尽华贵的卓阏氏两姐妹走进来时,大家都忘记了行礼。
夜珈蓝也是第一眼便看到了此时正含笑宴宴,兴致勃勃的百里邺恒两人,与因被抢了风头而变了颜色的卓阏氏不同,他只是浅笑盈盈的上前,由衷夸赞道:“今夜的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真是如明珠一般耀眼夺目啊。”
百里邺恒依依不舍的放下手中的马尾辫,淡淡扫了一眼两位卓阏氏,淡笑道:“可汗的两位夫人,也是十分的美艳动人啊。”
怀墨染在心中默念:啊你们妹的啊。
一番客套后,夜珈蓝便携着卓阏氏坐到的主座及两侧,而随后,一身白衣翩翩的夜珈茗便走了进来。
众人微微一愣,险些没有认出夜珈茗来。因为记忆中,这个蛮横泼辣的公主,从来不穿除了红色之外的颜色,可今日她不仅穿了白色的长裙,穿的还是大华国的服饰,不仅如此,她发上的小辫子也变成了一个漂亮的灵蛇髻,上簪银色芙蓉花簪,整个人看起来带着一分异样的成熟,加之她的妆容精致,还特意用斜长的眼线勾勒眼尾,一时间,倒也十分有韵致。
夜珈蓝微微敛眉,显然,他没想到夜珈茗会做出此种打扮,毕竟,这是在南疆,她一个南疆公主竟然穿戴起了大华国的服饰头饰,纵然他这哥哥不会怪罪,这些贵族、大臣们又怎么会不怪罪呢?
偏偏夜珈茗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她的一双乌光流转的杏眸,一眨不眨的望着正为怀墨染斟茶的百里邺恒,满心期盼,然而,当看到他竟然看也不看她的时候,她的心中不由满是失望。
“茗儿,快过来。”这时,夜珈蓝蹙眉沉声开口道。
夜珈茗方款款踱步而来,但见她姿态聘婷,不紧不慢,倒真像个精心调教出来的大家闺秀,怀墨染想至此,不由抿唇一笑,看来这小丫头是真的被百里邺恒给迷住了,否则她怎么肯学这样的步态?
几位大臣望着夜珈茗,满面的不悦,但今日是夜珈蓝为卓阏氏准备的庆典,遂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而那几位唯恐天下不乱的公主们,连同那些自以为很高贵的夫人们,却按捺不住的夸赞起夜珈茗来,直夸得她满面春光,却根本看不到她们眼底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