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包,你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啊?”陈东辉很感兴趣的问道。
老包还没说话,黑子替他说道:“这是个贪污犯!”
“贪污犯?”
老包苦着一张脸,说道:“我原来是咱们市委研究室的,一时鬼迷心窍,贪了十万公款准备做生意。事情败露,被关进来反思来了。”
“反思……哈哈哈……”
陈东辉、黑子和老鼠都大笑起来。看样子,这个老包不但是个贪污犯,还是个装逼犯。被关进监狱改造,都能说成是反思。
笑完之后,陈东辉心里又凝重起来。
听完老包介绍的石铺子中的形势,陈东辉就断定,胡雄保护自己的可能性不大。
首先,他以前跟胡雄非亲非故,没有什么交情。不但他没有交情,宇哥应该跟胡雄也没有什么交情。跟了宇哥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听宇哥或者宇哥身边的人提起过胡雄这个人。
第二,马文涛已经放出话来要整死自己,并且希望其他几个大哥不要多管闲事。胡雄为了自己的利益,不值得为了他一个陈东辉跟马文涛撕破脸。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今已经是1990年了,义气这样的东西虽然还有一些人看重,但是大多数人的价值观已经被金钱所左右,单纯为了义气或者公道,帮人出头,像是第一看守所周建国那样的大哥已经是凤毛麟角。
不过,这件事也并不是没有了转机。
陈东辉不敢奢望自己的运气足够好,真的碰上了一个义字当头的大哥。但是他知道,如果他能表现出来足够的实力,让胡雄看到他是一个足够有用的人,胡雄应该会保他的。
也就是说,想让胡雄保他,他首先要表现出来值得胡雄来保他的实力!
不过,黑子不明白这些,说道:“东辉哥,你也别担心,过一会到了放风时间,我带你去见雄哥。雄哥最讲义气,既然咱们都分在了一大队,雄哥会罩着你的。只要雄哥发话,晾他马文涛也不敢怎么样。”
“呵呵,行,我不担心。黑子,咱们这里的放风时间是怎么安排的?”陈东辉呵呵一笑,问道。
黑子潇洒的一挥手,叫道:“老包,讲!”
“哎!”老包应了一声,说道,“东辉哥,咱们这里的犯人都得干活,劳改劳改吗,当然是干活来了。不过,每个大队的工作种类有点不同。咱们一大队主要工作是采石场和洗衣房。二大队的工作主要是砖窑。三大队和四大队的工作最好,是农场。干活都是记分的,记得分多了,可以减刑,不过这活太累了,大多数人是能偷懒就偷懒……”
黑子打断老包的话:“操!东辉哥问你放风的时间,你唧唧歪歪的说减刑……”
“嘿嘿,哎呀你看我……”老包往自己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说道,“以前我老是写材料,给我一个主题,我就得啰啰嗦嗦发挥几千字,都成习惯了。咱们这里的放风时间,夏季是每天晚上六点半到八点,冬季是四点半到六点,然后是半小时吃饭时间……”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今天你们怎么不去工作?”陈东辉又问道。
“嘿嘿,今天是新收日,也就是我们的休息日。不过这个休息日不固定,有时候一个月一次,有时候几个月才一次!我得写个建议给监狱长,让他把这个休息日时间给固定起来。咱们没有周末,有个固定的月休也行啊!这连个固定的休息时间都没有,真是太不正规了,导致我的生活习惯都打乱了,说不定内分泌还会失调……”老包愤愤不平的说道。
黑子一脸厌恶的表情:“你快拉倒吧!就你这点胆子,还敢给监狱长建议呢?还什么你妈的内分泌?不吹牛能死啊?”
老包一脸尴尬的冲陈东辉笑笑,被黑子骂习惯了,他本来已经无所谓了。不过,在陈东辉这个有可能成为他的“知音”的新收面前,老包还是感觉到自尊受了伤害。
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办法,黑子虽然经常骂他,但是也罩着他和老鼠。
在这个石铺子监狱中,如果没有黑子罩着他俩,他们的日子一定比现在难过的多。
陈东辉看着老包那种尴尬的发红的面孔,也十分感慨。本来是市政府的一名工作人员,算得上一份十分体面的工作。现在犯了事,却要被黑子这个五大三粗的半文盲骂来骂去,真是可悲啊!
黑子说道:“东辉哥,你休息一会吧。到了放风时间,咱们就去找雄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