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素叶再也没心思泡澡了,简单冲洗后披上浴袍进了书房,思前想后,她最终还是拨通了纪东岩的手机,那边有点吵,像是在酒吧,纪东岩接到素叶的电话略有意外,嬉笑着问她要不要来喝一杯。〔 ?.素叶面无表情,语气平静,开门见山,“纪东岩,奥斯顿投了个空矿,你知道吗?”
“当然,今天的新闻被炒得沸沸扬扬的。”纪东岩那端哈哈笑着。
素叶一字一句道,“你早就知道100-2是个空矿。”她没用疑问的语气,是平铺直叙的肯定。
纪东岩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是,我早就知道。”
“为什么?”素叶心里翻江倒海,虽说结果是她所猜测的,但纪东岩的坦白还是令她受了伤,她情愿他不知道。
手机那端很快安静了很多,许是纪东岩转移了位置,连同他的嗓音也清晰非常,“很简单,我就是想让年柏彦在业界无立足之地。”
“所以,你在现场的喊价不过是做戏?”
“没错,我就是抬高价钱,让年柏彦可以赔得更多。”纪东岩毫不掩藏心中想法,“只是没想到奥斯顿会像是疯狗似的死咬着价钱不放。”
“你那么仇恨年柏彦,为什么还献血?你完全可以眼睁睁看着他去死。”素叶冷着嗓音。
纪东岩在那端却笑了,笑中多少有些悲凉,“年柏彦这个人从来都是认为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别人做什么都错,我最讨厌的就是看见他像个上帝似的让那么多人对他给予希望。凭什么?他有什么资格安排别人的人生?我就是要亲眼看着他对我低头认错,对我承认他输给我了,在没到那天之前,我怎么可能让他去死?”
素叶的指尖冰凉,喃喃了句,“纪东岩,你才是个地地道道的疯子!”
“素叶,其实你清楚明白,咱俩都是同一类人,我是疯子,你也是疯子。”
“你是疯子,你们全家都是疯子!”素叶冲着他大声吼了句挂断了电话。
这个社会,果然人人都有病,身为心理医生的她却无能为力,就像纪东岩,她无法裁定他的做法是对还是错,对他的行为也无法持肯定还是否定,只能叹一句,心病,着实可怕,程度远胜于利益上勾心斗角的争夺。
这通电话令素叶全身无力,甚至是无能为力,因为就算知道了真相的她也不能做什么,纪东岩设了局、奥斯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年柏彦中枪入院……她还能做什么?难道她可以像年柏彦似的面色平静地面对叶家董事局?难道她可以像许桐似的名正言顺帮他处理一切公事?此时此刻,素叶方才觉得自己能帮助年柏彦的地方实在太少太少了。
不经意想到了叶玉,如果换做是她会怎样做?怕是她压根就不需要多说什么,那些董事们也会给她留三分薄面吧?一来她是众所周知的叶家千金,二来她是年柏彦的“太太”。素叶越想越烦躁,将手机扔到了桌面上,手机被一个信封挡住了去路,卡在了半路。
素叶扫了一眼信封,身子先是一愣,而后快步上前一把拿过信封,该死,她差点忘了这个信封,这是年柏彦在竞投前一晚交给她的,千叮咛万嘱咐要在三天后才能拆开,前提是,如果他无法现身处理状况时。
眉头倏然皱紧,他怎么能够料到竞投后自己无法处理状况?
素叶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来不及多想直接拆掉了信封,刚一打开,一张支票竟然从里面滑了出来落在地上,素叶拾起一看吓了一跳,竟是张写有两亿金额的支票!
这张支票是给谁的?
素叶赶忙将信封里面的所有东西尽数倒了出来,除了那张支票外还有一张a4的打印纸,应该是年柏彦在书房随手拿过来的一张纸,上面写了一些字,他之前提及了两个人,素叶拿起纸一看,目光落在那两人的名字时下一秒愕然瞪大了双眼,大吃一惊!
年柏彦怎么会让她去找他们两个?
a4纸的落款处,年柏彦重点叮嘱了她两点,第一:只能信任许桐,将信封提及的事情告诉许桐;第二:切记要单独行动。
最后的落款字体遒劲刚力,只看字体就能联想到此话出自他口时的严肃锋利。
素叶又仔细看了年柏彦在纸张上留下的字,交代的事情不多,却足以令素叶明明白白接下来要如何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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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后海
入了夜的后海成了片热闹地,两旁酒吧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时将湖面映得愈虚幻缥缈起来,银锭桥倒影在湖水中央,很快又被点着红灯笼的游船晃散了影子,船头坐着身穿旗袍的美丽姑娘弹着古筝,红色仿古灯笼的光影映得人面愈加粉若桃花,有茶香从船只上扩散而来,与琴声交织震荡湖心。
叶澜懒洋洋地趴靠在窗前,百无聊赖地看着脚下的人来人往,这家餐厅环境优雅,外又能看见湖面两旁摇曳的霓虹,也不算脱离了后海的热闹,她订了个靠窗位置,所以正好观景。又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有道熟悉的影子终于晃进了她的眸底,抿唇一笑,缩头窝回椅子上坐好。
没一会儿,有人上了楼,脚步缓慢稳重,叶澜的心脏开始扑腾腾地乱跳,像是揣了一兜子的鱼似的不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