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猛然惊醒回头,但是除了黑漆漆的树林,依稀看得见叶子还有点晃动,什么都没有,在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后面继续地出现了移动。
这下,把刚才装鬼吓人的两人也弄得不踏实了,王大宝说:“***,难道咱们遇上鬼了?”
边说着从腰间拔出了手枪,拉开了保险栓,随时准备开枪射击。
陈正刚突然想起了说:“安保局的那个高手说他听到了在树巅之上行走的人,会不会就是那个高手,应该是,咱们刚才吓走了那三个脓包,把他惊动了!”
王大宝咬牙切齿地说:“关他是哪方高手,何方神圣,我就不信子弹射不穿,妈的,咱们背靠背,看他能往哪边装神弄鬼的!”
陈正刚依言,便和王大宝背对背的,执枪在手,保持着十二分警惕地搜寻目标。
四周都是寂静的,流动着一股淡漠的烟气,突然间天空中的残月从云层中露了出来,本来漆黑的夜开始有了点朦胧的光亮,却显得比黑暗有一股说不出的诡秘。
月色一忽儿明,一忽儿暗,明的时候似没有限度的膨胀着,暗的时候像突然间被林间、草丛里什么野兽吞噬了一般。
这种幽异的气氛令陈正刚有一种奇特的感觉。那感觉就好像他从前听过的一个故事:一群人摸黑上山去挖掘山顶那两颗闪闪发亮的宝石,山下的人远远望去,那些上山的火光,到了靠近宝石的地方,忽然间一阵狂风大作,就熄灭了,那些人再也没有回来。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还是有很多人都为了宝石,带良弓,备良箭,驱良犬,骑良马,上山掘宝,但结果仍是一般,没有下落。
后来村民发现那座山居然会移动,这才知道:那座山不是山。而是一条盘伏已久,几已化石的千年巨蟒。那两颗五彩斑澜的宝石,自然就是蛇的双目。寻宝者要采“宝石”,自然要经过巨蟒的大口,等于送入蟒口,这血盆大口在一张一合间,便把寻宝石的人全吞食掉了。
陈正刚现在正有这种感觉。
他觉得自己正站在“蛇口”上。
危机似是一触即发,可是他又不知道危机在那里。
突然间,陈正刚忽然觉得鼻端飘过一丝淡淡的烟味。从这似有若无的烟气里,立时分辨出方向,往乱草丛中掩去,那个时候有些迷糊地忘记了是在和王大宝背对背作战的,但他却悄无声息的在王大宝全神贯注面对前方的时候离开了。
越过了一大片荒草地,从草缝里看出去,可以见到一大片乱石之地,怪石鳞峋,大小不一,再过去便是一条小小的河涧,水流潺潺,在黑夜里像喃喃的念着符咒,除了偶然撞击在岩石上翻出浪花,其余都像一匹灰色的长布,伏在夜的深处,谁也瞧不清楚它的真面目。
河边有一堆余烟残木,火光刚刚熄灭。余烟仍袅绕。
陈正刚心想:难道是冯自在他们把这里的天马帮徒也用一种什么方式给解决了?杀了,或者是吓跑了?
他瞧了一眼,突然,他眼角瞥见一件事物:
一对脚,自一块大石后平伸出来。有人倒在石后。陈正刚一伏身,已贴地闪到石旁。
他没有立时转入石后,他虽然能判断对方是仰倒在地上,但仍提防对方是不是诱他入彀。
他可以肯定那不是同伙的脚。同行的警察没有人穿这种编织草履。
陈正刚在石旁等了一阵,那双脚依然动也不动。
他想了想,如果是开枪的话动静会很大,不能就这么贸然开枪,突然伸手一弹,一颗小石子,已击在那对脚的脚背上。同时间,陈正刚一闪身,已自伸脚处的另一端转了进去。他的目的是要对方发觉脚部遇袭的刹那间,他已自从另一端逼近,而取得制敌先机。
那双脚“拍”地被石子弹了一下,却并无动静。
陈正刚抢进石后,本来旨在声东击西,但月下的情景却令他当堂惊住!
——只有脚。
——没有头。
这一对脚只到了腰身,便被人拦腰斩断,断口处血肉模糊,令人不忍卒睹。
陈正刚大吃一惊,退了一步,第一个意念就是:是谁遭此毒手!难道是自己的伙伴?因为他的伙伴不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那么就只有被恶魔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他这一退,蓦地发觉头上似乎被某件事物,遮去了月华的光影。他单掌护顶,身子斜裹一错,抬目一看:几乎和一个人打了个正照面!
那人俯脸垂手,陈正刚惊觉时已离得极近,但因背着月光,样子看不清楚,他闪开再看,才发觉那人双目凸露,五官溢血,早已气绝多时。
陈正刚心下狐疑:究竟这儿发生过什么事情?
这时,他也认出这人是“天马帮”里的其中一人,被人拦腰砍为二截,身首异处,下身落在地上,仅露出二足于石旁,而上身就搁在石上,血液犹汩汩淌下,由于石块高巨,在昏暗月色下,陈正刚一时没有留神,不意石上还有半截尸首。
他吓得后退了两步,足下突然踏到一物。
江边的石子全是硬崩崩的,而今他脚下突然触及一件软绵绵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