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其中的关系,她身旁的这个陌生女人显然是那人的下属,而她和那位雷先生现在依旧维持着联系。
沈逾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道,“没什么事,只是想来跟你说一声,圣诞快乐。”
“谢谢,也祝你圣诞快乐。”蔚海蓝的语气异常冷淡,匆匆说道,“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这里不好停车。”
“好。”沈逾安亦是没有多说什么。
王珊随即打开了车门,蔚海蓝朝他笑笑就要上前。
“蓝。”她刚要弯腰钻入,他又突然呼喊。
蔚海蓝的步伐停了下来,徐徐扭头,望向身后侧的他。双手伸在风衣口袋里,沈逾安的双眸很明亮温暖,他一开口,就有大团大团的白气呼出,如同记忆里的白色棉桃,“上次看见你的额头好像磕到了,那瓶清凉软膏挺有用的,哪里磕碰到了,都可以擦的。”
“噢,那瓶软膏……”蔚海蓝状似想起来了,歉然笑道,“我给忘记了,还没用呢,不过还是谢谢你。”
车子发动引擎,朝前方行驶而去。
沈逾安站在原地,却是久久没有离去。车来车往,那辆载着他心爱女孩儿的车子,于眨眼间淹入一片车水马龙。天气寒冷,鞋子踩在雪中,连脚趾都感到了寒意。他喃喃地说着什么,又有大团的白气随着呼吸而出。而后,他这才转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默默而去。
奔驰的车内,王珊只见她寂寥的目光注视着窗外。
似乎,她一直是这样的姿势。如同向往自由的鸟儿,只能张望那片天空。
王珊忽然说道,“蔚小姐,您晚上有活动么?”
“恩?”
她依旧望着窗外的风景,听见王珊说,“如果没有的话,我带您去一个地方吧。”
这是蔚海蓝在国外度过的首个平安之夜。
教堂里点燃了几百支烛光,青松装点的圣诞树,盎然的生气,明亮的烛光,聚集在一起的信徒挤坐在长条硬板凳上,这里温暖如春。琴弦拨响了,孩子们清稚的童声,伴随着神父低沉的男低音便和谐地共鸣着响彻于整座古老的教堂。
蔚海蓝本不是信徒,却喜欢这样沉静安然的氛围。
午夜即将过十二点,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又有谁,会为她吟唱救赎的祷告?
咚——
平安夜已过。
纽约的冬天似乎格外漫长,也格外寒冷。室外的银白世界一直持续,偶尔想要散步走上一段,鞋子总是阴冷泛湿。蔚海蓝习惯了春城宜人的气候,对于这里的天气实在是有些不适应。即便是在温暖的室内,只要透过窗户一瞧见外边的蒙蒙白雪,也会感到那飕飕寒意来袭,从心里透出来。
一月近尾声,学员们被准许放假一周回国过年。
“啊!太好了,终于可以回家了!”
“过年当然要回家!那得买点东西回去!”
周遭是兴奋欢乐的声音,蔚海蓝想着自己也该去买些礼物。她走到同公司的伙伴身边,开口问道,“你们要去买东西是么?我对这里不太熟,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么?”
众人有些惊讶,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
瞧见如此,自然是应允。
随着大伙儿一起走出教室,王珊已在外边等候。众人想着该不会秘书小姐也要一齐陪同,那该多不自在。蔚海蓝慢了步伐,停步于王珊面前,“王秘书,我想和大家一起去买点东西,时间不会太久,你先回酒店。”
“好的,蔚小姐。”王珊回道。
只是,她虽然答应了,可还是悄悄地尾随在后。
一行人间隔了一段距离,王珊就默默地瞧着她兜转于一家家小店。那是纽约比较有特色的风情店铺,卖些精致的小东西,不是大品牌,却也可爱独特。她站在一扇橱窗外,透过玻璃瞧见她选了几份小礼物,拿出皮夹用现金买单。而后,她心满意足地将礼物放入包中,小心翼翼的样子。
王珊突然想到,雷先生所给的金卡,她从来都没有使用过。甚至是三年前的银行卡,每个月定期所划的款项,直到如今,她亦是分文未动。或许,她从来就不曾去关注过。
“哎?蔚海蓝,你头发剪了挺帅的!”
“对耶,美少年一个哈哈!”
两个女人笑着说道,蔚海蓝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深色的镜面照映出她那双虽是黯淡却依旧桀骜的双眸。她突然凑近她们,一手勾住一人,另一只手轻搭另一人的肩头,她低声说道,“下次晚上一起去玩怎么样?”
两个女人愕然,随即被她飞扬的神采所迷,笑着点了头。
从纽约飞回国内,转机再至春城,路途虽是疲乏,心情却尚算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思念的缘故,所以连春城的天空都分外碧蓝美丽。种植着参天大树的道路,依旧是郁郁葱葱的景色,车子一转弯,那座老园子就清晰可见。茂盛的枝叶掩了园林,红瓦屋檐的墙上有苍翠的斑痕,眺望园内,那一幢最高的楼正是祖父所住的清漪园。
奇怪的是,车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附近停靠,而是直接驶入园去。
蔚海蓝心中困惑,听见王珊道,“蔚小姐,雷先生在等您。”
别墅大厅之中,那人端坐在正中的单人沙发椅,雕花红木,温润光泽。这个位置,曾经是祖父所坐的。后来祖父去世,继而成了父亲的专署座位。已经不单单是座椅,这更是蔚家当家人的象征。但是此刻,却被别人占据。
除却他之外,蔚家三位夫人,连同两位小姐,以及整个家上上下下十余名佣人,全都到齐了。
蔚海蓝一踏进大厅,众人的目光果然瞬间聚焦向她。
“蔚,你回来了?”雷绍衡突然开口,夜海般深邃的瞳孔浮起温柔笑意,“来,过来!”
蔚海蓝只好走到他身边,雷绍衡径自拉过她的小手,覆在自己的手背,另一只手轻轻拍抚,“上回儿去看你的时候,你说园子里人太多了,挤得慌,实在是不舒服。你瞧瞧,人都到齐了,哪些人该走,哪些人该留,全由你说了算,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