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博慧斋是前儿刚开的,据说里头有不少好东西。
不然,像贾赦这种只逛老字号的,是决计不会来的。
贾赦一进门就看中了一个汝窑的葵花洗,一对儿龙泉窑的莲花尊,并一个兔毫盏。又磨了店家一把前朝的牙雕八仙过海折扇作搭头。
看的贾琡两眼直抽抽,算计着要不要去老圣人的私库里翻翻,有没有什么好扇子,撒泼打滚骗回来孝敬老爹。
贾赦这一掷万金直接甩银票的样儿,看的掌柜的那叫一个眉开眼笑。
当即便命人上茶上点心,一面又恭恭敬敬的请人去里间暂歇:“这位老爷稍作歇息,我已命人将您要的那几样装起来了。您若是不急,我去将我们东家请来,看看能不能给你算便宜些。”
贾琡就跟那经典的富二代败家子似的,一边嚼着芋头糕,一边开口说道:“我爹是荣国公,我们荣国府不差钱!”
贾赦一巴掌把傻儿子按了下去。
转头对那掌柜说道:“我看你们这铺子里头,好东西不少。想来这博慧斋里头,定有一人是能慧眼识宝的。叫你们东家来,我也想认一认这位高手。”
“咱们家确实有这么一位老供奉,不过不巧,他跟着马队去南边采买了。贾世伯若有兴趣,等他回来了,我带他去府上给您请安。”
一个英俊风流的小公子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却是薛蟠。
薛蟠痊愈后薛家又上门谢过一次,因此贾赦也认得他。
“哟,这是你家的铺子?你如今开始接手家里的事儿了?”
薛家之所以再一次上门道谢,不光是谢御弟让薛蟠神魂归位之事。
还是因为御弟推得那一把,竟然将原本嚣张跋扈傻头傻脑的薛蟠给推好了!
简言之,薛蟠变有救了!
薛蟠略显羞涩的一笑:“原本家中的事儿托给了几个得用的活计,但总这么着也不是个办法。这不,小侄现在也开始学起了生意。”
贾赦点了点头:“很该如此。”
贾琡却已是被薛蟠那一笑雷了个通体舒畅。
苍天啊!大地啊!薛大马猴他害羞啊!
薛蟠索性做起了熟人的生意:“对街那家珠玉楼也是我家的产业,今儿新开张,荣国公和御弟不去转一转?但凡看中了什么,算在我头上便是。”
见里间都是可以放心的人,便又加了一句:“那铺子虽说假托了我的名儿,却是如今是我妹子在打理,倒是比这博慧斋更好些。”
“好得很!”贾琡当即掰起了手指头,“母亲一份、迎大姐姐一份、琏二嫂嫂一份、探二堂妹一份、林表妹一份、薛家姐姐一份……再给皇后娘娘一份,薛大哥哥你这是要赔出老本了!”
薛蟠拉着他下了椅子,笑道:“宝钗那份就不必了,她自己开的铺子,她有的是。”
“倒是皇后娘娘那儿,你若能叫皇后娘娘夸上一句珠玉楼的东西,送你再多也能赚回来了!”
贾琡给力的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珠玉楼珠玉楼,顾名思义,这便是一家饰铺子。
贾赦兴趣缺缺的帮邢夫人挑了一副头面,便有些不耐烦看了。
偏生薛蟠那个实心眼,在古董铺子听他说要见老供奉,还以为荣国公这是喜欢有本事的人呢!
这不,乐颠颠的将珠玉楼的供奉带了来。
这倒霉孩子!
贾赦不好意思说自己只对古玩有兴趣,只得一脸糟心的听那个供奉讲几成的金做簪子最好,几成的金做耳坠子最好,几成的金看着像是极好的其实一点都不压手……
贾琡忽的开口问道:“这位师傅能随心所欲,想打出几成金就打出几成金?”
那师傅谦虚的说:“不敢不敢,只是做的多了,稍微摸出了几分门道。”
贾琡又问:“那铁呢?钢呢?”
那师傅倒也实在,见自家东家对这二人恭恭敬敬的,索□□了底。
“要说会不会,我倒不敢肯定。小的早年学手艺,学过北边的‘铁翦金’,那是要连着打铁一块儿学的。”
“打铁的师傅才不管你学了打铁是要做什么呢,他什么都教。什么百炼钢法、苏钢法、灌钢法……一气儿全教会了。”
“炼钢打铁这事,小的虽不精,但可一试。”
贾琡点了点头:“行,你明儿跟我去见一个人。”
又对薛蟠道:“可能要问你借个人使。你放心,定亏不了你的。”
薛蟠连声应下。
御弟的话儿,谁敢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