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真诚且认真,一瞬间竟让我觉得,他是真心说出这话的。
我微微往后一退,反应过来。
好小子,仗着现在自己实力冲破天际,就满嘴跑胡话,埋汰我呢!她若能回来,这门主之位就拱手奉上,那前提是建立在“她回来”的基础之上啊。
他就是觉得我回不来是吧!
我面上微笑,不动声色:“师父您可真大方!路招摇一定会被你感动的!”
墨青还是盯着我,略带三分探究,像是想要看穿我的内心一样,我转了头,目光落在*天一剑上:“说来师父,昨天,你就是拿这把剑破开姜武结界的吗?”
我绕到剑旁边,细细观赏,只见这剑天生天成,果然粗犷豪放,然则剑刃却像是人工精细打磨过的一样,纤薄如纸:“当真乃是奇剑一把。”我正要去那剑柄,却见剑柄之上粗粝的精钢铁石之间,隐约有暗红色的痕迹,这看起来……像是干涸的血迹。
我有点愣神,转头望向那方又自己在批复文件的墨青。
“师父。”
“嗯。”
“你受伤啦?”
墨青头也没抬:“小伤。”
*剑常年受天雷劈打成型,至今天雷还不停落下,还有护宝神兽在侧,天成阵法在下。其取剑难度只怕与当年我去剑冢取万钧剑时,不相上下。他受的伤,只怕不是什么小伤吧。
我倏尔想起,昨天夜里墨青对姜武之时,他全程没有拔剑,当时只道墨青是蔑视姜武,现在想来,在他初初来时,那般盛怒的情况之下,岂不是一剑砍了姜武更加爽快,也不用与他废话那么久了。
我望着墨青没转眼。
他察觉到我的目光,终是看了我一眼,像是领悟到什么一样:“担心我?”他眸光如被点亮了似的,望着我,唇角弧度欲将勾起。
而他这话却将我问得一愣。
我……担心他?
我刚才竟然……在担心他?我觉得这事儿有点荒谬。芷嫣可以担心他,可我不行。
墨青可是我的仇人呀。
我笑了出来:“本来是很担心的,不过师父说是小伤,就一定是小伤了,这世上哪有能伤得了师父的东西。”我转手拿了*剑,比划了两下,没给出墨青想要的回答。
我余光瞥见那方的墨青收敛了方才闪亮的目光,隐了唇角弧度,神色有几分自嘲。
由我多情的揣测一下,他倒还真有几分受伤模样。
我比划了剑,转头问他:“师父,这*天一剑没有剑鞘,剑身上的闪电,怕是会误伤他人呀。”我玩剑倒是没事,怕就怕在回头要是拿给芷嫣弄剑,就怕她把自己给伤了,还是加个剑鞘妥当。
墨青闻言,点头:“是需弄个剑鞘。”神色间,是把方才那个小插曲全然揭过去了。
我自是也不再提及。只往他桌子上一趴,道:“送佛送到西,师父,你不如再送我个剑鞘吧。”我琢磨了一下,“剑鞘多是没有现成的,可市集上一定有人打做剑鞘的……”
墨青应了,将笔一放,站起身来:“丰州城中当还热闹,现在便去让匠人做吧。”
咦,现在?
墨青还是个雷厉风行的脾气……
片刻后,墨青便带着我,我带着剑来到了丰州城。
这儿与江城不同,如果说江城是在仙魔两道夹缝中展起来的贸易之城。那丰州城便是完全属于魔道的邪恶之都。
万戮门在这里有绝对的控制权。当然也不阻碍其他小的修魔门派之人在此玩乐交易。比起江城的世俗繁华,这里更像是炼狱里的狂欢场。吃喝嫖赌,杀人练功,明里暗里都是一片混乱。然而也正因如此,这里什么都有。
能想象的还是想象之外的,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到。
许久没有处在这种环境里,我不由深吸一口气:“我好喜欢这里!”
万戮门以前相比这丰州城,虽说没这么狂乱,更加肃穆一些,但这种邪恶的氛围却是没错的。
“你不是仙门弟子吗?”墨青在我旁边闲着问了一句。我转头看他,转了转眼珠:“师父,这证明,在我内心深处,早就与你系上缘分的结了。”
我说着这话,趁机拿小手指勾住了他的小手指。不多的触碰,细小却撩拨人心。
墨青眸色深了一瞬,又转开了脸:“走吧,去买剑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