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来莫名其妙,与前面毫不搭界,但余修德老于人情世故,明白他的意思,说:“莹莹,你表哥去年参加工作,调到凌县去了,很少回来。他房间有一套达纳苏斯花园的全方位立体模型,你要不要去看看?”
张末莹料想两个大人谈话一定是支开自己,便狠狠白了陈华遥一眼。
“达纳苏斯花园”是象京市的一座著名公园,以具有浓厚的魔化风格著称,比迪斯尼乐园还要精致,里面童话般绮丽的景色和种种迷人的娱乐道具深受广大孩子尤其是女孩子的喜欢。
张末莹去是去过好多次了,但能够观赏达纳苏斯花园的全方位立体模型也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说:“那好,我去看看,舅舅你放心,我保证不弄乱表哥房间的东西。”
余修德微笑道:“去吧,我让阿惠给你拿冷饮。”
阿惠就是余修德家的佣人,三十多岁年纪,从乡下来的,手脚干净,做事利索,已经在家里干了七八年。
余修德吩咐阿惠后,招呼陈华遥一起到书房闲聊。
不愧是大学副校长兼教授的书房,面积比客厅还宽敞,两面墙壁的书柜均是用上好的红木制成,里面的书籍排得密密麻麻,但大多是陈华遥一看到就头痛的专业书。
窗子的附近摆放着书桌和一张沙,是副校长平时接待客人用的。
余修德请陈华遥坐下,问道:“那你觉得莹莹的问题在什么地方?”
“先是环境,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老是跟一帮无所事事的小青年混在一起,受到他们的影响,潜移默化的接受了他们残缺的世界观和人生观,这学习能端正得起来?其次是父母,父母疏于教导,以为在物质上尽力满足女儿的要求就是爱了,这只是溺爱,起了反作用。”
“然后呢?”
“然后是态度,以为自己家庭出身好,不用好好学习以后总会有父母照应,找一份好工作不是什么难题。这三者结合,让她在学习中毫无压力,想怎么放纵就怎么放纵,最终结果可想而知。”
余修德暗暗吃惊,自从担任副校长走上行政管理的道路,公务日渐繁忙,哪有精力去过问外甥女?平时偶有家庭聚会,这孩子总是说自己很努力了,但成绩就是不见起色,还以为她成绩跟不上只是因为学习方法不对。
现在听陈华遥寥寥数语,隐含的信息量很多,尤其是第一条,结交社会青年,这问题大了去了。想来他总不会当面撒谎,一定掌握事实依据才会有此言,但青春期的孩子叛逆心理严重。
余修德想到这,便轻描淡写地说:“十六七岁的孩子总会有这这那那的小问题,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陈华遥说道:“很简单,第一,让张末莹脱离她以前的小圈子,自然就脱离了那个环境。第二,父母工作再忙,连管理孩子的时间都没有,这父母显然是失职的。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她的父母必须配合一定的工作。”
余修德眉头皱成老大一个川字,显然觉得问题棘手,道:“让莹莹转学?转到别的学校,她照样可以联系以前的狐朋狗友,还是治标不治本,你还有别的办法吗?”说罢摇了摇头。
陈华遥平静地说:“我有一千种办法让莹莹的不良朋友自动离开她。”
“哦?”德哥还以为他开玩笑。从事教育工作这么多年,经济一年比一年进步,孩子也一年比一年调皮,看看社会上那么多负面新闻,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追逐刺激、贪图享乐、迷恋物质金钱,精神迷失,甚至走上犯罪的道路,你有一千种方法?让我这个老牌教师面子往哪搁?
陈华遥只是笑笑,并不答话。很简单,只需要拿到张末莹不良友人的名单,派几个螃蟹委员会成员按照姓名拼音编码,轮着恐吓过去,还有谁敢用生命的代价去陪张末莹玩?
余修德见他笑得胸有成竹,只好又问:“那需要我妹妹妹夫配合什么工作?”
这更简单了,陈华遥给德哥递了一支烟,说:“让他们给女儿施加压力,主要体现在零花钱方面,最好全面切断经济来源。没有了钱,新款手机,新潮服装,新式型,时髦饰通通要离她远去,她花在这方面的精力自然就节省出来,再合理引导,转移到读书上。”
陈华遥款款而谈,余修德不自觉的点头,心想这小子不愧是社会历练出来的,果然有点见识,又问:“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做好前面几个,剩下的就是真正专业的辅导老师了,补足莹莹以前落下的功课,慢慢就可以回到正轨,以后念个三流大学还是有希望的。”
余修德吸了口烟:“很有针对性,你毕业后可以考虑留校担任辅导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