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池又是一滞,稍停片刻,“你同六小姐,好似比同五小姐要亲近得多。”
听见“五小姐”三字,纳兰笙面上的笑意微微一顿,片刻后,苦笑道,“我那五姐你也见了——叫人如何亲近得来?”又顿住叹气道,“你说这明明是一家子为何这性子就能差这么远?”
秋池自然知道纳兰笙是在将何人做比,一思及那个女子,感觉顿时莫名,明明知晓纳兰笙是在赞自己的妹妹,可心里竟也有丝丝愉悦。
“确然相去甚远,”俊朗的面上现出淡淡笑意,“那你说说六小姐是何性子?”
纳兰笙先是一愣,盯着秋池直至那俊面微微红,片刻后,纳兰笙面上露出了一抹得意兴味的笑意,语意调侃,“我没听错吧——你是在问我六妹妹?”
秋池瞥了他一眼,不言语。
纳兰笙“嘿嘿”一笑,“我这六妹妹——”拉长了声音,偏头想了半天,“极好!”
等了半天就两字!
秋池忍不住瞪他。
纳兰笙却双手一摊,无奈又认真,“你这冷不丁的问,我一时也想不出别的,就只想到了这两字——”见秋池还在瞪他,“你别瞪我啊,我说再多也不管用——我说好的,你未必觉得,你觉得的,人家未必觉得。反正这日子还长,还是你自己慢慢看吧。”
纳兰笙心里也是纠结。
从他心里,自然是希望这两人能成一对儿。
可是他又允诺了明思不泄露明思的底细,加之明思非同一般女子,他也不确定秋池能不能得明汐的心,若不能情投意合,无论伤了哪一方。他都是不愿看到的。
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我这六妹妹是不同的。你若真有心就得真用心。”顿住,抬眸,“你不嫌弃她容貌有异?”
秋池正听了前半句怔忪,闻言顿时一愣。脑中随即浮现出昨夜所见,想起那截然分明的差异也不觉有些叹息。
他生性直接。也未想到别处去,只心道,若非被药性所冲。这个女子不知该有几多的动人。
遂正色。“娶妻求贤,你当我是浅薄之辈么?”
“打住——”纳兰笙摆了摆手,又是叹气,“你若真的中意我这六妹妹,这头一条,就得将你原先那些个‘贤良淑德’的想法给改改。”
改想法?
秋池愣了愣。蹙眉,“你是说六小姐不贤良淑德?”
心里却疑惑。那个女子虽性子有些不同,但看着还是端庄娴静的。
纳兰笙也不知该如何说,他也是男子,自然知道男子眼中的“贤良淑德”之含义。虽不十分清楚明思所想,但他却能肯定这样的男子是入不了明思的心的。
可是却没办法解释。
语结了半晌,纳兰笙只得道,“自然不是。”
秋池不解,直望着。
纳兰笙无奈,“你别问我,我也说不上来。你现在离六妹妹可比我近便,你自个儿慢慢看吧。”说完,便转掀开车窗帘朝外望,看清楚外面便是惊异,“咦,还有人给那些乞丐衣裳。”
秋池也探看去,只见一个面目黝黑的中年男子领着几个青年男子,都是庄户人的打扮,正站在一辆板车前,板车上垒着几叠棉衣,还有一些捆扎好的油纸包。
那几个男子正将板车上的棉衣和油纸包一一分给那些个乞丐。
秋池也微微惊异,却是一笑,“应是哪家大户在做好事——倒是难得。”
纳兰笙笑道,“你往日总瞧不起有钱的,你看,未必也没有好人。”
秋池淡淡一笑,“可终究是欺压百姓,吃喝玩乐的占多。你府中也有钱,怎没见出来施舍一二?”
纳兰笙噎住。
一路行到皇宫,二人直接到了仁和宫。
纳兰笙早心急了,在太子书房一坐下便开始滔滔不绝。
他记性好,昨夜又是用了心,翻来覆去的想了多遍,愣是将昨夜明思所讲的几乎一句不漏的全复述了一遍。
一古脑而道完之后,满目期待,“怎么样?可还使得?”
秋池看着纳兰笙,满目诧异,“你几时想到这许多?”
纳兰笙一滞,咳了咳,“昨儿个回去想的。”
司马陵定定地看了纳兰笙片刻,轻轻垂眸,唇边现出些许笑意,“纳兰倒是长进得快——很是不错!这回若办好了,便给你记一功!”
纳兰笙微微窘迫,“帮殿下办事乃是分内——”说着,却又瞄了一眼太子书案上的月石砚屏,不语。
司马陵和秋池相视一望,秋池眼底笑意分明——纳兰笙觊觎太子这月石砚屏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司马陵斜睨纳兰笙,“喜欢么?”
纳兰笙讪讪而笑。
“喜欢就赏了你吧!”司马陵挑了挑眉,“莫做那小家子气,不过是个玩意儿——好好办差,多长进些,日后自然有你的好!”
纳兰笙顿时大喜,又瞅了一眼那砚屏,满心都是欢喜,“殿下只管放心——我即刻就去办差,”站起身子走了两步又回头,“殿下,东西送我府上就是!”
说完一溜烟儿便跑了。
司马陵面上一滞,顿时无语。
秋池笑了笑,起身道,“殿下,我即刻去查那两个禁卫的离职经过。”
司马陵点了点头,状似无意的,“听说你昨日去了纳兰侯府。”
“昨日纳兰侯府的大小姐出嫁,”秋池颔,“前两日纳兰府的老太君派人来相请,我未在府上。昨日听纳兰说了才知晓,便走了一趟。”
司马陵轻轻点了点头,在秋池面上望了一眼,“这些日子倒扰了你,等这摊差事了了。再到你府上尽兴喝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