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彩心里也憋屈,“小姐,你为何还让她住闻雅院,老夫人分明是想——”
“只有千年做贼的,何来千年防贼的?”明思未抬,语声淡淡,“我也不愿外人到我这院子来。”
帽儿看了蓝彩一眼,心里也难受得紧,这老夫人一回来,虽还是同样的院子,可呆着就觉着好似比以前无端端憋闷了许多。
她虽不聪明,今日这一见,也看得出老夫人对小姐是并不友善的。
忍了半晌,帽儿忍不住开口道,“小姐既然不喜欢,为何不拒绝呢?若说人不够,咱们把如玉要过来也是一样啊。”
看着两个丫鬟的一脸凝重担忧,明思叹了气,看来,这字儿是没法写了。
将细豪笔搁回砚台,明思静静地看着两个丫鬟,轻声道,“老夫人这番回来,想必是因为听了些风声。应是与那镜湖之言有关。老夫人今日虽是旁敲侧击,但并未直言。我又何必将矛盾挑破?”
蓝彩蹙眉,朝外间望了一眼。低声道,“那这云芳……小姐就一直让她留在咱们院子?”
明思淡淡一笑。“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只要她不生事,一切等将军回来再说吧。”
她自然不想让这个云芳天天在她身边打转,可如今秋池不在,她也不能一见面就同秋老夫人对上,让秋池难做。
更何况。现在大家都没把话说白,她自然不能让人落下话柄。
如此般过了几日。
明思仍然是每日一大早便去向秋老夫人请安。
因着那田妈妈的话,明思虽不惯早起,还是每日卯时中就起了身。卯时中两刻,便准时到了秋棠院上房。
秋老夫人看着明思也是神情淡淡,每日说了两句便是些敲打的话。明思大多笑而不语,偶尔笑着回两句不痛不痒的。
看着明思淡定平静的微笑模样,秋老夫人心里愈郁结。
而那云芳却是勤快之至,虽明思未唤她进正房,但每回见到蓝彩和帽儿干活便会主动上前来帮手。看到明思。态度更是谦卑恭敬。
每日明思不过去秋老夫人处请安一次,她却每日照三餐的,在正房门前向明思行礼问候。
每回明思出了房门,她更是紧随不放。
明思说了几回,她也照旧。只小意陪笑脸道,她初来大京不懂规矩。想跟着少夫人好好学学,请少夫人莫要嫌弃她云云。
故而,明思虽是不厌其烦,但也不好伸手打笑脸人。
更别说这笑脸人还是一副可怜样。
说得稍重了,她便咬唇垂眸,红了眼圈。这样一来,明思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由她。
可无奈之余,心里也更加憋闷得慌。
回来这数日,唯一让明思心情开怀的便是收到了四老爷和明柔还有晟绣娘三人的书信。
四老爷的家书是寄到府中的,明柔和晟绣娘的书信则是寄给了方师长,然后由蓝灵偷偷转交过来的。
三人信中对目前的生活都极满意,明思看着也不禁为他们高兴。
四老爷信中除了让明思不要为他们二老担忧外,还表露了对秋池的赞许,隐隐有期许之意。
而明柔和晟绣娘却不约而同问明思,何日回边郡同她们相见……
明柔还大肆描绘赞美了一番元国的山水景貌,言下颇有引诱之意。
明思看完不觉莞尔,心道,这个明柔也不说她和郑书远如今究竟如何。不过看其言辞,满满都是幸福愉悦洋溢,想必应该过得很好吧。
将四老爷的家书收好,明思让帽儿端出铜盆,将明柔和晟绣娘的书信点着化了。
燃完之后,帽儿端着铜盆出去,云芳出现在正房门前,目光落在帽儿手中铜盆里。虽成灰烬,但隐隐还是看得出是书信的模样,眼底顿时显出微微愣色。
这段时日,因她贴明思得紧,帽儿极不耐烦她,皱了皱眉,“你挡着我了。”
云芳一愣,回过神,赔笑道,“老夫人让少夫人过去一趟。”
明思从书房走出,在云芳面上一扫,目光转向帽儿,“你去忙你的便是。”
云芳慌忙让过一步,帽儿垂翻了个白眼,大步走出,将青石地板踩得“蹬蹬”做响。
云芳看着帽儿的背影一眼,转又看了明思一眼,微微垂。
明思垂眸片刻,抬,“老夫人可说了何事?”
这几日来,秋老夫人从未主动唤过她,这还是头一回。
云芳没有抬眼,只轻轻摇,“奴婢不知。”
“你先去吧,同老夫人禀报一声,我换了衣裳就来。”看了她一眼,明思转身回房换衣裳。蓝彩替明思整理腰带,低声道,“我看那云芳的神情应该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