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的惨嚎凄厉之极,那对着卢萦又叫又骂又是拍着大腿嚎哭连连的模样,引得四周的人不停地向卢萦看来,不停地对着她指指点点。
在众人看来,卢萦衣着得体,气定神闲,相貌更是出众,这样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一翩翩郎君的模样,怎么着,也与这个来自市井的老妇扯不上关系吧?
老妇人还在“老天爷老天爷”的嚎叫痛骂着,四周围观的人则是越来越多。
而客船上,贵人已停下脚步,靠着船舷,双手抱胸,闲闲地欣赏起这一幕乱象来。
于哄闹中,那个老妇人骂了一阵,开始喘气时,站在一侧负手而立的卢萦,清清冷冷地开了。“这位老媪,你骂了这么多,还没有告诉我与大伙,你闹事的原因呢。”她声音微提,一双乌黑的眸子明亮无比“快点说出来听听,在下十分好奇呢。”
俨然一副看热闹的心态!
这种心态,在这种场景中显得特别古怪,众人不由自主地向她打量而来,而那老妇人,也呆了呆。
不过转眼,得到提醒的老妇人便拍得自个大腿“啪啪”脆响后,嘶心裂肺地嚎道:“你个杀千刀的!你竟然敢说你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半年前,你来到罗巷西角,你这卖屁股的,你勾引了我女儿,弄大了她的肚子转身就走,你,你这畜生啊!”
老妇人的叫声刚落,蓦然的,人群中传来一个少女凄然地叫声“奶奶,别说了!”
叫声中,那蓬垢面,眉目还算清秀的少女,衣衫褴褛地冲了过来,只见她猛然扑到老妇人身上。然后,少女紧紧地抱着自家奶奶,抬着泪水横流的眼,朝着卢萦颤声唤道:“阿郎,是我奶奶不知事,是她冒犯了你,你不要怪她好么?阿萝给你磕头了,给你磕头了!”
一边说,她一边挪到卢萦脚前,朝着她砰砰砰地磕起头来。
而在少女朝着卢萦不停磕头的同时,那个老妇人已嘶嚎一声“我与你这个贱人拼了!”
卢萦双脚被少女抱住,这老妇人猛然一扑,她移动不得,只能向左一歪,虽然老妇人没有扑中,却也撞得卢萦猛然向后跌出几步,令得刚才还气定神闲的她,显出几分狼狈来!
就在这混乱当中,隐隐中,有人在叫道:“哎,你们两个妇人在这里闹什么?没看到人家小郎是权势人家吗?小心她一怒之下的把你们沉了江!”“是啊是啊,快点回来,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造孽啊,这些富家子最讲颜面,这小郎被这么一闹。只怕明天便会灭了她们满门。”
“糟蹋了人家还一走了之,真是恶徒!”“亏这人一表人才!”
叫的叫嚷,骂的骂着,一时之间,码头上好不热闹!
在这种喧哗热闹中,卢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清声说道:“你们,真是认错人了。”
“呸——”卢萦的声音刚落,那老妇人便朝她一口唾沫吐来。幸好卢萦躲得快,不然会吐个正着!
这一下,卢萦真的怒了。
随着她脸色一沉,腾的一下,原本如煮沸了的开水的码头中,突然安静了不少,好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紧紧地盯来,只等着卢萦怒或攻击!
只见卢萦沉着脸盯了那老妇人一阵后,右手朝自己束上一扯,同时,把衣襟向下一拉!
瞬时,她那一头乌黑的长,以及没有喉结的玉颈,呈现在众人眼前。
对着一众目瞪口呆的人,卢萦冷笑道:“怎么,还是我强污了你家女儿?是不是她还给我生了一个孩儿给藏在家里不曾带来?”
人头济济中,卢萦清脆的声音中带着冰冷,而那一步一步朝老妇人逼近的身影,正是寒气毕露!
四周已经没有声息了。
说实在的,自从与贵人上了客船后,为了让人造成我是男儿的错觉,卢萦在她的脸上都下过功夫,整理人五官都显得比平时冷俊些,再配上她比一般南方姑子略高的身型,凛冽的气质,说她不是少年,还真没有几个人相信。
可眼下,她露出喉结,披着头,众人便是瞎了眼,也知道刚才生的,是一场天大的闹剧!
一步一步,卢萦逼到老妇人的面前。
见她逼来,老妇人惶急地向孙女爬出几步,她战战兢兢地说道:“闺,闺女,是我认错人了,是老婆子认错人了!”
不,你没有认错!你们祖孙俩便是冲我来的,这人群中,还有刀光闪过呢!
卢萦冷笑一声。
她走到老妇人身侧,冷冰冰地说道:“这么说来,你污我毁我,唾我骂我,一句认错人了便可以盖过了?”
她的声音一落,那少女猛然一跪,又朝着她不停地磕起头来。一边磕头,少女一边哭道:“这位姑子,你大人有大量,你就放过我们吧。你好心,我们回去就给你立长生牌位。你这么高贵的身份,犯得着与我样这样的人较劲吗?”
“倒是会说话。”
卢萦冷笑一声,突然的,她右脚一伸,朝着那老妇人屁股后面重重一揣,便把她揣得在泥地上滚了几下后落到了河水中。
这一下变故太过突然,少女了一阵凄厉的尖叫,嘶声哭道:“你也是女人,你怎么能这么心狠,这么恶毒?”
“我心狠,我恶毒?算计人不成,仗着自己弱小,便想拍拍屁股走人?世间没有这等便宜的事!”卢萦右脚再次重重一踹,把哭嚎着的少女也踢下了河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