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颠颠地跑了过来。仰头看着卢萦,阳婶兴「※」奋地叫道:“阿萦真的是你?太好了。”啧啧两声,阳婶感叹道:“阿萦真是越俊俏了,这气派,初看还以为是大富人家的郎君呢。”
卢萦笑道:“婶子是什么时候来成都的?”
“哎你们走了一个月不到,我家那不肖子便闹着要来。他自个把家里的房子都给卖了硬是把我逼了过来。”说到这里,阳婶便是一肚子苦水,她叨叨道:“阿萦,我怎么就没有姐弟这样懂事的孩子?那个小畜生真是不把我这个当娘的逼死就不死心啊。”
卢萦却道:“罗子看起来是个有主意的。”
“他有啥子主意!哎,婶子我愁也愁死了,这成都这么大的地方,混口饭哪里容易了?现在婶子想去捡些野菜都没得让我捡。”卢萦打量着阳婶子,确实,她身上的衣裳已明显破旧了,有几处洗不尽的污渍还在身上,整个人比起在汉阳时是苍老些。
卢萦蹙着眉,就在阳婶跟她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后,卢萦听她说道:“真是造孽啊那不肖子成天也不知在想什么,那天非要到成都来时还说什么他要跟着你,还说什么能达什么的。真是笑话,你一个小姑子……”
听到这里,卢萦陡然明白过来。
当下,她低头说道:“婶了,罗子在哪里?你让他来找我吧。“说到这里她把自家的住处跟阳婶细细说了一遍,令她记住后,又道:“婶子,你回去对罗子说,他的选择不会有错!”卢萦这句话斩钉截铁,虽是淡淡,却透着种力道。
阳婶迷糊地看着她,还不明白卢萦的意思。而卢萦此刻,却是明彻的。
一她,也有了让人追随的力量和资格了。
不仅仅是因为她与贵人之间,与阿堤等人的关系,还因为她处理事情时的那种从容明智,一看就能让人知道,她不是池中之物。想来换做男儿身,她早就拥有追随者了。
这个罗子,虽是市井出身,却也能舍能断,只要用得好,将来说不定能成为她的左膀右臂!
在阳婶地连连道谢中,卢萦挥了挥手,大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回。
回到家中,卢萦才洗了把脸,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卢萦走近去,清声问道:“何人?”
一个响亮的声音问道:“此处要是卢氏府第?门内可有一个唤卢萦的?”
卢萦一怔,应道:“不错。”
“我从洛阳带来一封书信给卢氏阿萦。“吱呀”一声,卢萦打开了房门。
站在外面的,是一个风尘仆仆的三十来岁的商人,他看到少年打扮的卢萦,先是一怔,转尔一副了解的样子。
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帛,商人说道:“我丹才洛阳来,这封书信,是我家恩人让我交给卢氏阿萦的。”顿了顿,他拭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苦笑道:“为了找到此处,小人可是吃足了苦头。”
卢萦越听越迷糊,她从商人的手中接过信。
信一入手,上面一行俊逸中带着飘然的字便呈现在她眼前“卢氏阿萦亲启。阴氏澈郎封。”
是阴澈的信!
居然是阴澈的信!
卢萦一怔,莫名的,她只感到眼中一阵酸涩。
这商人也现了卢萦的怔忡,他咧着一口白牙叹道:“恩人这封信可着实不容易到啊。”
听到这里,卢萦连忙迎进“君子请到里面喝口茶水。”
自上次被那张丰把她从家中强行带走后,卢萦都不会轻易放人进来了。此刻她想到这人千里迢迢送信来,不管怎样,便是孤男寡女相处不妥,也应该给他一口凉水喝。
这商人却是个极聪明的,他看了一眼院中的情况,摇头说道:“我就不进去了,有什么话,就在这里站着说也一样。”
“请稍侯,我去倒点水。”
接过卢萦递来的茶盅,这人一饮而尽后,说道:“恩公父母逝去多年,那次离得匆忙,也是因为他伯伯的独子被人刺杀了,他现在承继在他伯伯膝下,行事颇有不便。不过我在前来成都时,恩公说过一句话,来年明月高悬日,愿作青君断春风!”
来年明月高悬日,愿作青君断春风!
是了,那一晚,她对他说,明月虽好,春风不许,他现在回她这一句。
他在告诉她,明年,只要等到明年,他会成为高高在上的青君,明月也许,春风也罢,都控制不了他的决断。
他是要她等他,他是在告诉她,他就快拥有主宰自己命运的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