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想想自己捂了小嘴,一幅做了坏事要被抓的样子:“没有,没有,金(真)的没有。”
“嗯?”
慕千雪也不火,只用她那双又厉练了三年的锐眸淡淡地扫过儿子的脸,想想那双还捂在嘴巴上的小胖手放了下来,坦白从宽,老实交待:“妈咪!七(吃)两个其实不多对不对?”
“真的只吃了两个吗?”
想想心虚地点头,扑过来圈住慕千雪的脖子,吊在上面,摇:“妈咪!妈咪我好爱你哟!妈咪~~~”
“不许撒娇!”
“矮油!妈咪你今天好漂亮好漂亮哟!好漂亮哟!”想想化身复读机,一个好漂亮不知道被他重复了多少遍,可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慕千雪故意冷了脸,开始进行家庭教育:“想想,冰淇淋真的不可以多吃,你要是不听话,以后妈咪就不买冰淇淋在家了。”
“妈咪不要,不要,我以后不偷吃了。”说完,想想又认真地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向慕千雪誓:“我以后乖乖哒!”
闻声,心又萌化了,低头在儿了脸上啃了一口,问:“小姨呢?又在画室?”
“就系呀!小姨都不管我的。”说着,小家伙眼珠子又一转,狡辩道:“我饿了没东西七(吃),没有办法才七(吃)的冰淇淋!”
“自己偷吃还要怪小姨?”
想想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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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孩子去了画室,小雨专注的模样令她倍感欣慰,如果说这三年来,她最值得骄傲的是什么,那就是她有一个奇才异能的妹妹。现在不过九岁的她,在画画方面已展露出了非人的天赋,甚至有一幅画作在参展中还被人高价买走。
这几年,夏波清虽然没有正式收小雨为徒,但每个月都会通过视频对小雨授课指点,小雨很喜欢夏波清这个老师,学的也快也认真。只是,一画起画来就有些收不住,废寝忘食的模样让人无奈又担心。
抱着软乎乎的儿子,慕千雪靠在门边问妹妹:“小雨,晚餐想吃什么?”
刚才已经问过想想susan大妈为什么不在的事实,想想虽然小,有些话说不清楚,但毕竟母子连心,基本上孩子随便说几个词解释一下,她也能明白。大概的意思就是,susan大妈的老公突然病住院,小雨刚好今天不上课,于是小雨作主放了susan大妈一天假,让她去医院照顾自己老公去了。
家里一大一小两个孩子,susan大妈这么一走,其实还是很危险的。但事突然她也不好怪责人家什么,只觉得以后还是有叮嘱一下,再不能生这样的事情。
susan大妈不在,两个孩子大约是没有吃饭的。所以,她便直接问小雨想吃什么。
小雨听姐姐这么问,头也没抬,只道:“姐姐,你先出去吧!我画完了再吃。”
以往小雨画画的时候,大多留给慕千雪一个背影,不过今天她却是正面向着自己的,所以,慕千雪看不到她画里画了什么东西,只觉得小雨比以前的任何一次看着都要专注。
“画什么这么认真?”
好奇,所以上前一步想探个究竟,人才迈过来两步,小雨却急急地冲她拼命摆手:“唉呀!你不许进来,我画画的时候不喜欢别人看着我,我会画不出来的。”
“什么毛病?以前可没有。”
小雨翘起小嘴,毫不示弱地回嘴:“未来艺术家的毛病,反正不许你进来。”
“好好好,我不进来,那你想晚饭吃什么,我现在去做。”
“随便就好了,只要不是吃青菜都行。”
“………”
面对挑食的妹妹,慕千雪无奈一笑,家里这两个小的,小雨是个女孩子,可偏偏无肉不欢,想想是个男孩子,可天生跟肉是仇家,自从他开始长牙,就不爱吃带肉的东西,好在,蛋奶鱼海鲜这些还肯吃,要不然,慕千雪铁定要担心他营养*。
摇着头出去,一转身小雨便吁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笔下那帅气英挺的身影,小雨的心又微酸袅袅………
很想念那一家人,只是,不敢让姐姐知道。
因为太掂念,所以有个习惯她一直没改掉,那就是,替姐姐画三个人的结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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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慕千雪做的很简单,小雨做的是肉酱千层面,想想不想吃肉所以弄的是虾仁意面,在这边这么久,她也入乡随俗不再做中餐,偶尔有空做一桌也总是很受欢迎,只是今天旅途劳累,她实在不想出去买菜,便就着冰箱里的东西,简单做了一些给孩子们吃。
将想想放到餐桌前,慕千雪转身去画室叫小雨吃饭。人才刚敲开画室的门,餐厅那边突然传来想想大哭的声音,顾不得看小雨一眼,慕千雪飞快地跑向了想想。
孩子满头满脸的汗,抱着肚子一直哭:“妈咪,肚肚疼!”
从小雨到想想,慕千雪也算是个比较有经验的妈妈了,一看想想这症状脑子里就立马想到了之前孩子说的冰淇淋,马上追问道:“告诉妈妈,你到底吃了多少冰淇淋?”
“妈咪,对不起!想想吃了五个冰淇淋。”
“………”
就知道问题出在这里,慕千雪来不及多想,二话不说抱着孩子就要去医院。小雨那时候也从画室里跑了出来,小脸煞白煞白的。慕千雪心疼想想,又不放心让小雨一个人在家,只得让小雨也赶紧穿上鞋,一起跟她去了最近的医院。
一路上,慕千雪都在自责。
到了医院果然就是冰淇淋吃坏了肚子,医生开了药,轻声斥责了她几句,她只红着眼点头,却不狡辩。孩子太小,所以留院观察一晚上,慕千雪办好手续后,想想已团在小雨的怀里睡着了。
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慕千雪心疼得直掉眼泪,她不骂不说却只是哭的样子却吓得小雨不轻,她也红了眼圈,扁着小嘴跟姐姐道歉:“对不起!是我没看好想想。”
“不怪你,是姐姐不该放你们在家里。”
虽然这几年来,小雨一直是她的好帮手,但她确实不该放下两个孩子回国的。虽然她也没料到susan大妈刚好这个时候不在家,但自己却逃不掉责任。以后,再也不敢这样了,以后,再也不能这样了。
想接过孩子到自己怀里,小雨却不肯,她很难过自己为了画画居然忘记了要照顾想想,坚持要抱着想想直到他吊完那一小瓶点滴。慕千雪知道小雨对想想的感情,也没有再坚持。
忙完一切后,才想起小雨还没有吃晚饭,她交待几句后,转身又下楼,打算买点东西给孩子垫肚子。
她一走,小雨的眼泪便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再坚强她也不过是孩子,想想又是因为她的疏忽才这样的,她不敢在姐姐的面前哭,因为觉得姐姐已经够辛苦了,又要上学,又要上班,还要照顾她和想想。她不是故意为了画画不管想想的,可是,自从她卖掉了自己人生中第一幅画,她突然现自己可以帮姐姐了,她想用自己的力量来帮助姐姐,想要画出让人喜欢的画,卖掉后就能补贴家用了。
很难过,因为觉得自己不但没有帮到姐姐,还给她带来了麻烦。还有想想,要不是她顾着画画没看他,他就不会自己偷吃冰淇淋,也不会因为这样生病,更不会打点滴。
小雨从小最怕的就是来医院,因为在医院里呆了六年, 都恨透了这里的那股子药味。看着想想睡着后汗涔涔的小脑袋,她拿出一直带在身上的小毛巾认真地帮他擦着。
病房的门没有关,走道上的声音很清晰地传了过来,原本还在想想头上擦汗的手一顿,她猛地回过身后。那个熟悉的身影一掠而过,小雨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揉了又揉。
心,咚咚咚地跳着!
扔下手里的小毛巾,她忍不住飞快地冲出了病房,那个伟岸的背影依旧,小雨鼻头一酸,忍不住还是低低地叫了一声:“姐夫!”
那样轻,那样浅!
可不远处的身影仍旧停了下来,回间,宋天杨那俊挺的眉眼亦在瞬间舒展了开来。
“小雨。”
“…………”
多想奔过去,抱住他的大腿将这三年来的所有的思念都渲泻而出,可看着他臂弯上挽着的漂亮姐姐。她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姐姐和姐夫已经离婚了的事实。
只是,心里很难受很难受!
姐夫对她来说,是像爸爸一样的存在,她仅有的九年时光里,那不足一年的时光,是她生命中最热最亮的日子。那时候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有‘妈妈’,也有‘爸爸’,可现在,她已经没有资格再喊他姐夫了。
小雨的眼圈微红,眼泪打着转转,却始终不肯掉下来。只是安安静静地站着那里,看着宋天杨那张脸,一语不。
良久,她垂在两侧的小手,紧紧握起。
对着不远处那一对郎才女貌浅浅一笑,转身就要离开。她不敢回病房,因为知道姐夫还不知道世界上有一个叫想想的可爱宝宝,所以,她只能朝另一个方向走,只是,才刚刚走了几小步,宋天杨已铜墙铁壁般挡在了她的面前。
“几年不见,不会叫人了?”
那一声姐夫卡在喉咙里,小雨哽咽了一下,扬起小脸含泪叫了一声:“宋叔叔。”
那生硬的三个字,瞬间让宋天杨眸光沉了下来:“是你姐姐让你这么叫的?”
“是我自己这么叫的。”
说着,小雨看了看那边一脸奇怪盯着自己的漂亮姐姐:“要不然,那位姐姐会生气的。”
小雨已经不小了,很多事情她都懂,那些闹得国外都能看到的新闻,她每一篇都读过了。她觉得姐夫不是那样的人,可现在真的看到他身边的另一个女人,她心里还是很难过很难过。姐夫再也不是她的姐夫的了,也再不会陪着姐姐一起给她开家长会了。
似是没看到小姑娘别扭的表情,宋天杨伸手按了按她那一头齐流海的长:“长高了。”
“我九岁多了。”
这一声,似是在提醒着宋天杨那逝去的三年。沉默了许久,他终还是问了一句:“怎么在医院里?一个人?”
“不是,别人陪我来的。”
小雨不敢提姐姐,故意说了一个别人,想想算不算除了姐姐以外的别人?虽然,这个小‘别人’和姐夫的关系还要亲。
想到小雨动过的手术,宋天杨俊拨的眉峰一勾:“又不舒服了?”
“嗯!”
默认是自己生病了,只是不想让姐夫知道想想在医院里,每次她看到想想,就会恍然以为看到了姐夫。如果姐夫看到想想,或许什么话都不用说,就能猜到一切。姐夫的脾气不好,她不知道那会怎么样,所以,她不敢,真的不敢。
低了头,是不想让他现自己的眼睛在‘说谎’,可她这样的表情落在宋天杨的眼中,却是一种别样的委屈,覆在她头的大手动了动,突然问:“小雨,想不想宋大宝那个坏小子?”
“…………”
她没有抬头,只是小小的身子几不可见地抖了抖。宋天杨微微一叹:“你走后,大宝都不会笑了。”
“…………”
低着头,小雨没有说话,只是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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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附近的便利店里买了两个三明治,又拿了两盒牛奶,付好钱出门的时候,正好接到杜宏宇打来的电话。
“家里座机没人接,怎么回事?”
手里拎着买好的吃的,她一边走一边接电话:“小家伙吃坏肚子了,我带他来医院了。”
“怎么会吃坏肚子?”
便利店就在医院的旁边,她很快就走到了医院门口,将手里的电话换了一边,她简单地解释道:“susan今天请了一天假,想想就偷吃了几盒冰淇淋,凉到了,肚子疼。”
“严重吗?”
“不严重,今晚观察一晚上,明天回家吃药就行了。”
听她这么说了,他似乎还是不太放心,急切道:“要不我过来看看?”
“别这么麻烦了,再说你晚上不是还要飞东京么?”
一个人背景离乡地生活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那种艰难,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形容的。这两年杜宏宇一直陪在慕千雪身边,虽然他从来没有明确地表达过什么,但他对她们母子的帮助,她却一一记在心上。麻烦他的地方已经太多了,她真的不想因为想想再影响他的正常生活和工作。
“没事,我带上东西,看过想想后直接去机场。”
“不用了阿宇,我可以照顾好孩子的………”
话音未落,迎面走出来一男一女。原本不甚在意,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对方的脸,只一眼,慕千雪脸上淡淡的笑意就那样僵在了那里………
然后,一步一步碎裂,一点一点崩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