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他走下台阶,每走一步,也只是更坚定的看清面前那条无路可选的路而已。他们唯从善如流而已,这便是生在这世上的种种不得已其一罢了。
明日巳时(早9:00至11:00)开堂,而明阳城卯时(早5:00-7:00)末才开,若是第二天一大早赶去永安县,时间上难免来不及,贵妃索性当即坐着马车又回了永安县,随便在县里找了个客栈住下。
贵妃名下虽有个儿子,可却是个实际上三十多岁的老男人的灵魂,以至于贵妃来来去去潇洒的很,竟从未想到过给家里传个信儿。
木墩儿本人自是不以为然,从家里唯二的两个婆子那儿轻易就探听出原委,虽然只是零星的只言片语,大抵他还是知道是因为兵役一事。
他本是现代人,华夏人想要当兵还要去报名,却不是人人都能去得上的,若生在贫苦之家那还是不错的选择。他上学不多,却也从少有的几个看过的电视剧中知道古代是有抓壮丁这么回事的——当然,他爹那是非一般的壮!不被抓才奇怪。不过,上有柴老爷子故交赵巡抚,下有二百五的杭玉清,木墩儿是不担心的。
只是他不担心,俩婆子却担心,不过担心的却是他。
“你说这要是真抓走了,可咋办,咱少爷还这么小。”
“少爷小归小,却早慧,将来是个了不得的……你看人家那沉稳劲儿。”
“再早慧,家里总归要有个男人,没男人的日子不好过,我就是啊,要不我能出来给人家当婆子伺候人吗?”
“说的是,再怎样有个男人是好的,咱家那老爷你说……才好几天,就让人要给抓战场上打仗。还不如以前傻着呢,那么高的个子往家里一杵也让人不敢轻忽啊!”
……
你们嚼舌根敢不敢再小点儿声!
木墩儿有条不紊地抄完了一篇千字文,这是贵妃布置给他的任务,前世大概一年他都写不了这么多字,真是难为死他老兄了。
直到吃完了晚饭,天色全然黑了还不见贵妃二人回来,他这时才道不好。
但凡事了贵妃没个不赶回家里的,她那人矫情,在外各种念叨嫌弃的……
柴榕再不济,起码是一身的功夫,鲜有敌手。一般的肖小动都不敢动他们,真有那不开眼的,怎么也会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于古代之事,他知道的并不多,可也知晓战争的残酷。如果柴榕真让人抓了壮丁,还不知给他们造成什么样的变故。
木墩儿有心事,这一夜睡的并不安稳。姑且不提,只说贵妃那边起了个大早,犹嫌时间充足,还拉着柴榕去离客栈不远的一处摊位吃了碗羊肉汤。
昨晚后半夜下起了雪,直到天光大亮还没停,地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贵妃望着行色匆匆的行人,心满意足地喝完最后一口羊汤,整个身体暖融融的。正待叫来老板结账,只见从东面呼拉围上来一群人,有老有少,个顶个儿手里攥着家把式儿,有拿锹的有拿棍的,还有拿扁担的,口里急呼:
“在这里,在这里!快围上了,别让他们跑了!”
“姓柴的?”为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问。
有手欠的甚至不等有人回话,一扁担就朝贵妃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