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娘与婆婆那自是不一样,也没办法比较的。
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贵妃暗道。总不能仗着与杭玉清有几分交情,就在人家家事上处处指手划脚。个人业障个人担,哪怕柴二嫂操碎了心,也还得看柴芳青自己。全天下的父母又有谁不希望遇到一个像自己一样疼爱闺女的婆婆?
贵妃深知不能掺和到别人家事里,只问:“他们定的何时成亲?”
“我听亲家母说,八月初九要考乡试,他们家希望能在六七月份成亲,商量之后就请相师看了,定到了六月二十八,都是双日子——吉利。”
“那可不眼瞅着就要到了?看来我得催催花想容,让她们抓紧时间,不然都赶不及了。等我回明阳城,二嫂也跟过去,帮芳青掌掌眼挑挑样子?”
柴二嫂笑成了一朵花,眼角全是皱纹,颧骨也堆起来了。
“我懂得啥啊?还是弟妹决定吧——不过,我想着也要给芳青买些新衣裳,不然嫁过去,人家该笑话了——明阳城的东西是不是比县城贵挺多啊?”
柴二嫂果然专注起柴芳青的嫁妆,瞬间眼睛就亮起来,再不纠缠贵妃替她出头。
贵妃暗暗舒了口长气。
可吴举人被柴老爷子赶出大门的事,家里人还是都知道了,柴海棠是无所谓,柴老太太却很有几分惋惜。她也和柴二嫂一样,没有更深一层意识到吴举人行事里带出来的意味。柴老爷子也不解释,他早就不看好吴举人家这门亲,既已决定的事,更无须多费唇舌。
柴芳青心里有事,又气又委屈,却也意识到家里气氛不佳,也没敢撂脸子,和大家坐在堂内少用了些饭。
一家子人安安静静地用完了饭就各自回屋,在桂花村的日子日出不作,日落却要息了。天色已黑,贵妃便由春花和二妮服侍着歇息了,迷迷糊糊之际,就听外面窗外有人叩了几下:
“阿美,你睡了吗?”
“阿美,醒醒!”
“谁?”贵妃迷迷糊糊起身,二妮过来将外衣给她披上,春花那边已经蹿到了窗边,大喝一声:
“谁?!”
“……”柴老太太抚额,早知道这丫头嗓门这么大,她刚才干嘛跟偷鸡摸狗似的用掐着嗓子眼儿说话?“春花啊?快叫阿美起来到前院,有要紧事。”
春花蹭蹭两步走到桌边将蜡烛点上,“是老夫人,让夫人去前院,说有要紧事。”
这大晚上的?
贵妃往外望望,天都大黑了,少说也有戌时,这时间让她去前院,那肯定是要紧事,只是不知是何事。
贵妃没敢耽搁,换上衣裳,简单地拢了拢头,粉黛未施便带着春花和二妮直奔前院。
在迈到前院的时候,春花低声道:“夫人,您二嫂那屋开了窗户。”
柴老太太是个震天响的嗓门,她虽认为压低了嗓子,到底还是闹出响声,更不要说春花那一嗓子,柴二嫂惯是个爱听墙角的,以前但凡她那屋有点儿什么动静,柴二嫂就没个不打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