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钏是珍宝阁的镇店之宝?
抬眸看向蓝奕眼中的浅笑,我只觉心堵得慌。忙着去缙云山取银月蛇胆汁,忙着四处寻找扔铁球的凶手,所以蓝奕知道我根本不关心蓝府的事,知道我没有为蓝老夫人准备寿礼,而他则早就已经替我准备好寿礼和说辞,帮我堵住王牡丹的嘴。
这种被蓝奕看透,被他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甚是令本公主觉得窝火!
我转头看向蓝老夫人忽悠道:“珍宝阁是伏苏公子的产业。伏苏公子仰慕小叔叔,满镇皆知。听闻小叔叔说想拿这滴血莲花菩提作为给老夫人的寿礼,伏苏公子便分文不取,割爱赠友。确切说起来,这滴血莲花菩提手钏算不得邱纤送给老夫人的寿礼。”
蓝老夫人诧然看向蓝奕,蓝奕连眼都不眨继续接着忽悠:“这份寿礼虽是阿奕替嫂嫂游说而来,但其中却包含着嫂嫂对老夫人的心意。”
不亏是冬青镇第一才子,这番话堵得甚好。但本公主现在不想再领这份情,我道:“婆婆,这份寿礼并非我忘在小叔叔那里而未拿回来。这滴血莲花菩提手钏在我拿到的那日,小叔叔因此而受无妄之灾甚至见血,可见是不祥。所以邱纤并未打算拿这串滴血莲花菩提手钏作为婆婆的寿礼。”
“这……”
谁会在自己寿宴上收下一份不祥之礼,蓝老夫人闻言一怔,虽眼中流露出不舍,却还是将手钏放回檀木盒中,转而看向我道:“既然如此,不知纤儿到底为我准备了什么寿礼?”
在来的路上,我便已经想好。我拍了拍手:“筱三,拿上来。”
听到我的吩咐,早已站在门口的筱三满气喘吁吁抱着一块松木上前。
见筱三怀里抱着一块松木,王牡丹震惊地大张嘴巴,转瞬笑道:“姐姐,你这是何意?没来得及为婆婆重新准备新的礼物,也不至于随手从路边搬烂木来做婆婆的寿礼。”
诚然如王牡丹所说,这松木是我刚才经过后院时,灵机一动从松树上砍来的。
无视王牡丹奚落我的模样,我道:“筱三,拿刻刀!”
一炷香之后。
“好别具匠心的木雕!”当我收起刻刀时,耳边响起蓝老夫人的称赞。
此时我面前本只配拿去生火的松木此时已变成一尊栩栩如生的木雕,而我所雕正是蓝老夫人在菩提树下虔诚礼佛的模样。
“邱纤”的双手擅长打虎,而我的双手擅长用小刀捣腾各种小动物的尸体。如此举一反三,雕刻与我而言要比作诗简单得多。而且这木雕的构思,是我当年为送母皇四十大寿冥思苦想整整一宿所想出来的。只不过当年送母皇的寿礼是用蓝田暖玉所雕,而现在换成松木,我随便再将雕像上的脸也换了换。
我将木雕递到蓝老夫人跟前:“祝老夫人福如东海长水流,寿比南山不老松。”
虔诚向佛之心彰显于众,我又以松木喻其不老。接过木雕蓝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比起刚才更加灿烂:“纤儿,你这份寿礼我甚是喜欢。来,这是婆婆赏你的。”蓝老夫人说着从手腕取下玉镯欲给我戴上。
怎么蓝家的人动不动就喜欢送人手镯……
即便此玉镯非彼玉镯,甚至比起蓝奕之前送我的玉镯要差很多。
唯恐自己看到此玉镯思及彼玉镯,从而想起蓝奕,我忙推脱道:“此玉镯乃老夫人心爱之物。邱纤不能要,指不定哪天一抬手一不留神便砸碎玉镯。若是老夫人真想奖赏邱纤,不若教邱纤做同心烧饼。”
我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一怔。
蓝老夫人回过神来,开心地拉着我的手,认真打量着我的脸道:“看来定是老爷在天有灵。纤儿啊,在你嫁来我们蓝家之前。你分明又胖又丑,除了会上山打虎,一无是处。如今短短数月你便已瘦得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不但成为今年的桃花美人,甚至还在赏文会上以一句‘我花开后百花杀’惊艳全场。如今为我亲自雕刻寿礼不说,而且还想学做同心烧饼。”
蓝老夫人说罢,意味深长地看到蓝裴一眼:“裴儿,像这般肯冒性命之险从山匪手中将救回来,费尽心思只为能配得上你的好儿媳,你莫要再辜负。”
比起往日蓝裴见到我时的愤怒,此时他竟静静地看向我道:“这要看她能不能学会做同心烧饼。”
不过一个烧饼而已。
我连绿茶饼都能做,同心烧饼又岂会难得了我。
听闻蓝老夫人愿意教我做同心烧饼,我也懒得去解释,他的亲儿子没那么大的脸值得我不顾性命去救他。
我道:“只要婆婆肯教我,我定不让婆婆失望。”
如今我最不想见到的人便是蓝奕,他伤势未愈,照理说他早就该回房休息。结果等到开宴,也不见他有要离席的意思。
蓝奕坐在我正对面,抬头便能撞进他黯然的眼。纵是一桌的美味佳肴也勾不起我半分食欲。
见我呆望着碗中的米饭,不动筷,身旁的蓝裴夹了一块红烧乳鸽到我碗里:“邱纤,我心知你是为我而瘦。但你若再继续瘦下去,便会瘦成二弟那样,距离被风吹走已经不远。”
见我依旧呆望着碗中的米饭,不动筷,蓝裴顿了顿又道:“你尝尝看这红烧乳鸽,这可是二弟亲手做的。你不是总喜欢去五味居吃红烧乳鸽吗?二弟亲手做的红烧乳鸽可要比五味居的更加美味。”
我端碗的手不由紧了紧,想起蓝奕曾说过要亲手做红烧乳鸽给我吃。
我努力想要忽略蓝奕的存在,然而蓝裴这丫却偏偏不断在我耳边提起蓝奕。
我抽了抽嘴角,随手拿起蓝裴放在我碗中的红烧乳鸽塞进他嘴里:“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