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苏武笑着说:“第一,你在花都这么久了,也就刚才遇到急事,难事才想到了这里还有你的二哥,大姐,平时都不联系,问问你自己,来多久了?今天二哥呢,也不是非要强拗着你喝多少,咱们之间的酒量谁还不清楚,绝不会害你,因为我已经不年轻了,整整比你大十二岁,都四十了。”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男人的春天才刚来啊,怎么老拿年龄说事?再说了我来花都是有一年多了,这不你们也知道吗?还不是怕麻烦你们,影响你们嘛?”范爽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但也还算是说得通,对答如流。
范德馨也补充说:“是啊,他都那么大的人了,还需要大家彼此照顾吗?再说了,他背着我从部队回来了一年多,我竟然一点也不晓得,你说在他心里,真正的妈妈都可以这么对待,又何况是你呢?”
范爽的心又遭重挫,真不知该如何回复这个问题,也不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怕做鸵鸟,嗫嚅难言。
李苏武给范德馨使了个眼色,又说:“好了,二姨,您也别太责备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打算,万一给你说了实话,还不是干着急,白担忧,甚至有时候又气得病倒了,累得还是兄弟。”
这时二嫂也是这么劝:“二姨呢真的别太多心,上了年纪真要保住身体,不要为不该生气的事动火发怒,那样真的不好,前几天你身体不好,范爽在部队不也很着急,要不是因为有纪律的约束,他恨不得……”
范爽长叹一声,不往伤心事处想,似乎很痛快,很爽朗地道:“好,这个酒该喝,说得通,而且有根有据,我这人信理,来,走一个!”拿着酒瓶子,对着瓶颈仰着头就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一半下去了。
“范爽!你还真是劝不听的牛脾气,一次少喝点不行吗?”就是在李苏武夫妻两个的好言相劝之下,范德馨还是担忧儿子。
李苏武也不甘示弱,他也是很痛快地喝着,赞道:“爽快!看来你的名字一点不错啊。”
“第二个理由呢?我想听听,再说二哥不说,我总喝着不踏实,不舒坦!”
“就是你来了,原本就是客人,但做兄弟之间也就不说那么多了,提前告诉我和你二嫂要来,我们也该准备准备,没想到你和二姨一来,不但把菜买好了,而且还麻烦你亲自下厨,这顿饭……我们算是捡了大便宜了。”
“哪里,这都是妈妈想到的,第一想你们了,再说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占用你们的时间原本就不好了,她想得比较细致、周详、全面,连来不及买菜都想到了,我最多就是动动手,没事的。”
“这第二个理由该不该喝?你们好不容易来一次,非但没有尽地主之谊,反而还麻烦你了,作为辛苦了是不是为了表达下我们的心意,证明我们兄弟间的感情,这酒推不掉了吧?”
范爽心里直打怵,对于饭桌上的酒文化真是又惧又怕,但为了情面,看来是推阻不掉了,强笑着点点头应是:“该喝,好,其实也不算什么辛苦,举手之劳而已,来,第二个。”
范德馨作为长辈,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还是在劝:“二娃,范爽,你们能不能少喝点,这本该就是他应该做的,谁让他在部队是炊事班的呢?做顿饭也不是什么功劳,再说了年轻人多动手是好事。”
范爽虽然有些不喜欢这个称呼,但是谁让自己会呢?能者多劳,也不打算说什么,再说,做饭不能体现一个人的什么素质修养什么的,但是只代表个人喜好而已,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优越的。
李苏武这时为范爽说话,“二姨,您别老是打击我兄弟,在外人面前多少留点面子,在家您打他,骂他,教育他,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我们在叙旧,聊感情,老管束他,反而让他伤自尊。”
“他是我的儿子,人前人后都是,哪怕是恨我,也要说的,这么大的人了,尽干些小孩儿才能做的出来的事情,不经大脑,受不得别人哄骗,典型的没有主见,一点也不老实!”
范爽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妈妈还在计较自己这些年来擅自做主的决定,心里多少有些耿介吧,对于这些事,自己也有自己的想法,但此刻他不想强辩什么,争执来又有什么用呢?举起酒瓶闷不吭声地又是啐了一口,唯有酒的苦涩与艰辛是否很符合现在的心情,有时候真的搞不懂,刚才不见吧,心里着急万分,现在一见面就跟冤家对头,一点不对付,自己已经被压榨得毫无一点个性。
李苏武也是唉声叹气,毕竟二姨既是长辈,又很熟悉她的个性,自己的儿子,谁也无从在旁插手,面对这样强势的性格,也是无奈的,跟着范爽一起喝酒痛快。
气氛有些凝重,还有些冷凄,原本都沉浸在一种热闹的氛围中,感觉很亲切,很热情,没想到刚才的事在范爽心里多少有些阴影,面对妈妈的乱发脾气一点办法没有,沉闷着不吱声。
足足沉默了五分钟,吃饭的吃饭,但酒好像需要时间来沉淀会儿,缓和一下,这时,李苏武又将气氛活跃起来,他是最能缓解场面的,对于能说会道一点也不为过了。
“兄弟,你也当过兵,我也当过兵,现在都已经回到了地方,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忙着自己的家庭,各奔前程,很难得聚在一起,我很怀念过去在部队的生活,既热闹,又辛苦,但很值得,作为同样体验过军旅生活的人来说,兄弟、战友是一生值得去珍惜的。这里面的辛酸苦辣,没有当过兵的人是无从体会的。”
范爽也感动,为这席话很感动,自己心里清楚,在军队里,虽然很严格,过着很规律,很乏味,也很枯燥,但真的给自己很深的体会,这种情感真的是别人无法能感受的,也是无可替代的,这次已经明白了,完全明白了,虽然心里对二哥充满了很深的愧疚,但他也没有说什么,一如既往地宽容着自己,宽恕着自己,也更加珍惜这份兄弟感情。
而也不再等李苏武将话说得更明白,最后拿起酒瓶就剩下的所有的酒一下喝个底朝天,以示对他的这席话的感激,这三个理由,其实不必要李苏武说得太直白,也不必说出来的,自己都理所应当喝的,酒能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消除之间的不愉快,还能拉近真正的感情,因为醉的人是不会说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