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帐的时候，丁珊珊抢着要付：“可岚姐，你让我付吧，那个好心人托人告诉我了，每月都往我卡里打入一定数额的零花钱，九月份的已经给过我了，我请得起你。”

林可岚唇角一扬，劝道：“你何必呢？你还是个学生，等你以后赚大钱了，我天天要你请。”丁珊珊拗不过她，只好由她结帐了。

在路口，丁珊珊不舍地拉着林可岚的手道：“可岚姐姐，你一定要常来看我。”

身处朝气蓬勃的学生群中，周围是热闹温馨的场景，林可岚也是万分不舍，她恨不得自己倒退回中学时代，重温学生时代的清贫和单纯。现在的她，人虽未老，心态却悲凉之极，如日暮西山。

“放心！”林可岚有些想哭的冲动，挣脱了手赶紧向公交车站跑去。丁珊珊这才转身缓缓走向另一个公交车站，那里有通向孤儿院的车。

如果自己的生命还能有点价值，那就是让另一个同样苦命的姐妹扭转命运的乾坤，林可岚这一生也算值了。在公车上，林可岚坐在最后的座位上，看着远去的丁珊珊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外，她眼一闭，睫毛微颤中，那关不住的泪汹涌而出。

林可岚右肘支在前排座椅后背上，手撑着头，脸扭向窗外，掩饰自己的失态。说真的，她是有些嫉妒珊珊，如果自己去年能得到帮助，她自信能考上不错的大学，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一切都是命定。

中途她旁边的座位有人下车，又有人补上，林可岚始终脸朝窗外，未作理会。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哀悼着自己未老先衰的青春。

“咦？这不是林可岚吗？”一个清脆的微带张扬的女声响起，林可岚诧异地回过头来，正对上章含琳探询的双目。

“林可岚，你这是上哪儿去？徐总裁不送你吗？你眼睛怎么是湿的？你哭过了！”章含琳张扬的一连串问题吸引了一些视线，林可岚纤手握住身边的手轻轻一捏，低声说：“我们下站下车再说好吗？”

林可岚直觉中章含琳的母亲与徐总裁有故事，她想了解一下，或许能引出林雪儿的线索，她想搞清楚林雪儿究竟跟自己有没有关系。

虽说她跟林雪儿长得极为想像，不过中国人口众多，出几对相像的面孔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林可岚心里极为矛盾，既渴望林雪儿就是自己的妈妈，又希望不是。

“好的。”章含琳挑了下眉，答应得很痛快，看样子她也有话对她讲。

很快到了下一站，两人双双下车，太阳快落山了。她们来到一个城市广场，找了一处僻静处的座椅坐了下来。

周围是漂亮的绿化带，在残余的天光下，明暗相衬，别有一番情趣。天色越来越暗，部分地区已经华灯初上。

感觉到身旁的人没有了商务聚会时的善意，林可岚看见章含琳冷冷地打量着她，一股戾气弥漫开来。难道此人一直是这么善变吗？她不由自主地抚了抚脸，那里曾捱了章含琳不轻的一巴掌，后又被徐旺山再狠打了一下，这左半边脸真受罪，那里现在很敏感。

她不知如何开口，章含琳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双眸子愈发犀利：“你到底是十八岁还是四十岁？”她已经忘记要问林可岚为什么哭过的话。

林可岚心头一凛，蹙眉，仔细看她，她面容严肃，不象在开玩笑。

“我当然十八岁，你看我像四十岁吗？我有那么老气？”林可岚摊开手来，低头往身上瞧了一瞧，又一脸错愕地回视章含琳。

章含琳深深叹了口气，扭过身，一条胳膊撑在铁艺路椅的椅背上，撑着头，背对着章含琳，低声似自言自语地说：“我觉得也不像四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