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本市顶级豪华的酒店地下停车场，章含琳跟随佟玉林出来，从豪华的大厅进去，坐上电梯，直奔第三十六楼。那个一等客房门开着，里边已经坐定一人。

“黄教授真守时！”佟玉林一进门就说。

那秃头的中年人从沙发上转过身来，章含琳发现他一边耳朵缺了一块，隐隐感觉谁提到过似的，细一想，又想不起来。

中年人一双奸诈精明的小眼睛锐利地在章含琳身上扫视一遍，不满地开口：“你怎么带人来？”

佟玉林漫不经心地说：“这是我的女朋友，放心好了，她不是危险分子，况且你的资料还是她帮忙弄到的呢，可以算是我们的人。”

他带章含琳关了门走进去，坐在中年人对面的沙发上。

中年人戒备地又扫章含琳一眼，带点鄙夷地说：“你们年轻人只想着出风头，在女人面前逞强，从来不管后果。咱们的生意非同小可，再加上这里有很多认识我的人，我不得不小心。”

佟玉林自己起来接了一杯热水喝，一对慵懒又无时不透出魅惑的眸子扫向黄力，笑道：“黄教授未免太过小心，你只不过是被大学除名，又不是犯了法，就算有人认出你来又如何？没必要太过虑嘛。”

佟玉林大大咧咧地说出令黄力耻辱的经历，他脸有些变色，闷闷地开口：“说正事吧，这次我们提供了五百个货，分别是心脏二百个，肾脏三百个，都装在专门容器里，已经运到野狼镇了，只等咱们签订合约，你先给订金，按惯例给。”

他说得那么云淡风轻，就像是谈论卖一批衣服裤子似的，可把章含琳吓得几乎晕倒，居然卖零件一样成百地卖零件！是动物的吧？她想，是不是给菜市场准备的动物内脏呢？毕竟快过年了，市场需求量大。她很自然地往好的方面想。

佟玉林不满地说：“这次怎么给这么一点？你们应该已经研制出了上千了吧？怎么说我也大力帮了你的忙，你们不能过河拆桥啊？要知道现在市场上对这些需求量很高的，各医院的换肾需求和心脏移植需求都越来越多，这一点怎么能满足市场需要？”

黄力阴阴地一笑：“我们不止研制了一千多，问题是内地市场的价格太低，我们的利润不多。所以除了因为关系好给你留了一些，我们把其它的都运出国外了，人家出价比这边高出一大截，生意讲究的是利润，那就别怪我们找别的主顾了。再说，在我们的帮助下，你这两年也赚了不少，钱这个东西，多那么一点少那么一点有什么要紧。”

佟玉林脸绷了起来：“你这不是前后矛盾吗？既然说多一点少一点不要紧，你们又因为利润卖到国外，这是什么意思？”

黄力伸过手来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好啦，这回不是因为国外急求嘛，下回给你多留一点。”

佟玉林还在咕咕叨叨：“这算怎么回事？前两年这些货的问题都是在我们的客户使用过程中发现的，你们才能不断根据问题完善生产，现在质量提高了就卖到国外，把我们中国人当试验品呢？”

黄力脸色一变，推开他的手，孤傲地冷笑：“说这么多干什么？生意你爱做不做！那些客户的牺牲是有价值的，他们使得我们能采集数据，把产品质量不断提高，这对人类健康是大大有益的。总有人要先试，他们不试，难道你试？这五百个货你不要，那我把它们拉回去，告辞！”他站起身来做势要走。

佟玉林慌了，一把拉住他：“诶，你别走，我要还不行吗？不过，说好了卖的钱给我分四你分六。”

黄力不情愿地坐下，不情愿地说：“算服了你了，这么斤斤计较，四就四，订金先付了，东西还在老地方，你找人去取，呶，这是合同，签字。”黄力重新坐下，拿出了几张打印好的纸。

佟玉林仔细看了一遍，签了字，然后从身边的黑公文包里取了一张卡，把密码告诉了黄力。黄力很信任地放在了包里，显然他们常做这种事，他料定佟玉林不会做假。

事成后佟玉林很开心，以水代酒与黄力碰杯庆祝，黄力居高临下地说：“说实话佟玉林，你还是一个学生就在两年时间赚了多数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还不是靠我？要不是你有缘遇上我，我们就找了别人了。”

佟玉林连连点头：“是是！谢谢黄教授关照。”

至此，章含琳已经完全明白了他们在大批量贩卖人体器官，让她胆战心惊，很后悔到这里来。她崇拜正常做生意变成富豪的人，而不想与违法的人走得太近。她也不知道他们这么做是不是违法，不知道黄力这么多的人体器官来自哪里，但是他身上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让人害怕。章含琳一双水润的眼睛开始不停转动，想着脱身的法子，这里她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