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打你打。”陈天乐双手一摊,将话筒搁放上去。“我才没那么厚脸皮,刚刚人家还说我们一唱一合羞辱他,现在让我再打过去,我才不去冲撞这样的小人。”
李曼琴爱子心切,哪管那么多,就算谢宝权听到她声音挂断电话也会锲而不舍地打过去,在电话接通时,她的声音立刻柔和起来,赔着小心说。“谢副书记,真是不好意思!刚刚是我们心情不好,去火车站等了一个晚上没接到儿子,以为孩子出了什么事,所以,你刚刚来电话,我们正心烦意乱,对不起啊!”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心情我还是了解的,因为我也是一个父亲,要是我儿子凭空消失,我也会跟你一样的心情。”谢宝权离间起她与陈天乐的关系。“不过,亦云的爸就没你这么关心孩子,你是出于关心则心烦意乱,可我怎么听,陈天乐也不是出于担心孩子那种心烦意乱,他只是在讥讽和挖苦我,难怪孩子会喝醉了酒,一定是他觉得自已的家人对自已关心不够。”说完,还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谢宝权这一声长长的叹息,让李曼琴害怕起来,心说,他不会是认为我们对孩子不够好,不是想着让他堂姐将孩子要回去吧?这样一想,李曼琴急得不停地解释着。“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真的视亦云如已出,我向你保证,我们绝对没有不关心孩子,他喝醉酒,也许是孩子长大了,有了别的什么心思也说不定,学业和感情这些事,都是他们的心思,我们做父母的也只能是养其身,不能知其心不是?”
“这个我当然懂。”谢宝权知道自已那声叹息起作用了,他就是能拿准李曼琴的心思,也当然知道亦云在陈天乐和李曼琴心中的份量,要不是相信他们能将儿子视为已出,他也不会傻到将儿子送到政敌手上去抚养。
“亦云他现在怎么样了?”李曼琴很是焦急,担心地问。“我们现在就过来接他回来,给你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话,论起来,我们也是亲戚啊?”谢宝权话锋一转。“这么晚了,你们就不要过来了,再说,亦云他已经睡着了,晚上风大,他又喝多酒,出去受冷风一吹,受寒生病就麻烦了,让他在我们家睡一觉醒来就没事,放心吧,做好早餐迎接你儿子就是。”
谢宝权都这样说了,李曼琴也不好再说要去接回儿子,他说得没错,沾亲带故的,他只会疼儿子,不会对他不利,只好在电话中说了些感谢和打扰的话就挂断了。
陈天乐看着李曼琴挂断电话,关心地说。“现在总可以放心地去睡觉了吧?看你,着急了一个晚上,我就说嘛,他这么大个人,你瞎担心什么?”
“天乐,我好担心儿子会被谢家要回去,如果真是这样,我想我真的无法接受。”李曼琴两眼失神地瘫坐在沙发里。“谢宝权好像在埋怨我们对儿子关心不够,你说他这是在暗示我们什么吗?要?会不会是为谢宝珍要回孩子做铺垫?”
陈天乐苦笑了声,挨着李曼琴坐下来,又伸手在她额头处摸了摸。“你呀,就是喜欢瞎操心,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如果真是那样,我们也只有认命。但是我相信我们家亦云,就算他真被认回去,我们也不会失去这个儿子,你要相信孩子,他可是我们俩给抚养长大的,你怎么连这点信心都没有?”
“不是我没有信心?”李曼琴担心地说。“是我经不起这样的事发生了,天乐,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身体也不行,不敢再奢望别的,只盼在闭眼的时候,儿子能守在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真的。我现在反而不怎么担心你了,因为我相信有别的女人能给你幸福,可亦云,我真的还放不下心啊。”
“你看看你,越说越悲观了。”陈天乐的手搂上她的肩膀。“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可不能露了马脚,他还不知道你生病的事,我们离婚的事他也不知道,要是搞砸了,亦云的脾气你最清楚,他要是知道所有真相,这学是肯定是不会去上了,眼看就要毕业了,你不能在这个时候沉不住气,明天嘛,我们一家三口和张秘书两口子出去好好玩玩,要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回来了我们也不要问那么多了,孩子大了,他有心事是正常的,我们尽到我们的责任就行了,你说是不是?”
“天乐,我觉得你还是提防着谢宝权一点,他这个人啊,嘴上一套,心里一套。”李曼琴对天乐提出忠告。“有时候,在保护儿子的同时,也得为自已想想,不要轻易被谢宝权打出的亲情牌给蒙住了,刚才,他就有离间我们的关系,要不是我对你了解,肯定也会认定你是不关心儿子的父亲。”
“这种小人就是如此,在机关里,经常桌面上一套,桌底下一套,看愤了他的嘴脸也就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陈天乐拍了拍李曼琴肩膀。“放心吧,我还不至于蠢到那个地步。”
“但也不要搞得太僵!”李曼琴还是很担心。
“放心,政府和党委,市长和书记,一旦有了矛盾,上面领导只要能公正客观地对待,他想整我也没用,上面会查得清清楚楚。”陈天乐将李曼琴拉起来推进房间睡觉。
或许是折腾累了,又或许是得知儿子下落心里踏实下来,两人分别回房后就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