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乐说完就迈大步向外走去,把刘利如和两位美女晾在那里不知所措,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后,只得悻悻地离去。
陈天乐到病房的时候,儿子陈亦云正好扑在李曼琴床边。
看护正要开口向陈天乐问好,被他伸手指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妈,我是亦云,你怎么不睁开眼看看我?”陈亦云扑在妈妈身边,哀哀痛哭。
泪水泛滥成灾,他揪着枕头的一角,哭得好大声,“儿子要回学校了,不能天天来看你,你可要快点醒来,下次回来,你一定要亲自来车站接我好不好?”
儿子这样子,弄得陈天乐心里也酸酸的。
李曼琴的身躯动也不动,她要是能听到儿子的声音,恐怕心都会碎掉。
陈亦云抹了把泪,把脸往妈妈胸膛贴上去,“妈,我知道,你是累了,想睡就睡吧!睡醒了可得醒过来哟。妈,我知道你心里很苦,眼不见心不烦,你就安心地睡吧!儿子要走了,周末再回来看你,虽然不在你身边,我会天天祈求老天爷,让你快点醒过来!等你醒来的时候,儿子一定会还你公道,让那些害你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你就等着儿子的好消息!”
跟妈妈说了这么多,陈亦云张开双臂,强壮厚实的手臂抱抱了妈妈,算是给妈妈离别前的一个拥抱。
这场面太感人了,连看护都忍不住抹起眼泪来。
陈天乐甚至有一种幻觉,觉得曼琴是在酣睡而已。
轻轻地把妈妈放平在枕头上,为她盖好空调被,又伸手抹了把眼泪,这才起身,背起床前大大的旅行包,左肩扭一下,右肩扭一下,抬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陈天乐,他没有想要跟陈天乐打招呼的样子,哭过的眼睛里有刺人的目光射向陈天乐。
陈天乐泛起一阵又一阵的心酸,“你这是要回学校吗?”
“嗯。”陈亦云的声音冷得不带任何感情。
“不能在家多陪陪你妈妈吗?”陈天乐央求道,“你妈这个样子,你还有心情回学校去?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亲情的呼唤,连你都弃她而去,这叫她如何有醒来的欲望?亦云,留下吧!你妈妈需要你!这个家需要你!”
“不是还有你和小姨吗?”陈亦云抖了抖背上的包,大约是有些沉。
“不要提你小姨。”陈天乐突然提高音量,“我们家的事不劳外人操心!”
“连小姨都是外人,那谁才是妈妈的亲人?”陈亦云冷哼了声,“别跟我说,你才是妈妈最亲的亲人,你才是最爱妈妈的那个人……”
“亦云,是不是听你小姨胡说了些什么?”陈天乐还是把心中的疑惑给问了出来,儿子最近的反常态度不得不让他怀疑。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不为。”陈亦云一想那张照片,他就恨不得想要揍眼前这个被自已称之为爸爸的虚假男人。
“别听你小姨胡说,她的话不能信,知道吗?”陈天乐听了儿子的话,更加肯定是李曼妮对儿子说了什么。
“你还真是会冤枉好人!”陈亦云气恨地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他还是忍住了。
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陈天乐脸色突然一下变得好苍白,无力地闭了闭眼睛,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已是热泪盈眶……
什么叫悲伤和落寂?曾经的陈天乐体会不到,现在算是彻底尝到了这种滋味。
下班回到空荡荡的家,这个家已没往日的生活气息,往日还有儿子的身影,现在一个人影都没有,他在每间房都转了下,然后回到曼琴房间,从衣柜里拿了几件衣服出来。
要不是回来给曼琴拿几件换洗衣服,下班就直去医院陪妻子了,才不愿一个人回到这冷冷清清的家。
他没有开车,提着袋子,一个人晃晃悠悠地走在街上。
如果不是要去医院,恐怕他会这样漫无目的一直走下去,走到天昏地暗也无所谓,走到日月无光也没什么大不了,说不定还能将自已心中的悲伤和烦烦走得没了。
虽然心里有一直有走下去的念头,可理智却在对自已说,你不能这样恍恍惚惚过日子,要坚强点!儿子不在身边,现在,唯有自已强撑起来,每天不仅要上班,还要医院和家两头跑,有时间了,还得陪曼琴说点心里话,陈天乐,你要坚强才行!
到了医院,陈天乐没让看护帮忙,他要亲自尽尽丈夫的职责,打来一盆热水,为曼琴洗脸、抹手,又轻轻地翻转曼琴的身体,每一寸肌肤他都小心翼翼地抹着,直到抹完全身后,才笨手笨脚地为曼琴换衣裤。
换完衣裤的陈天乐抬起头来,整张脸都是泪水,这些年,他真的是完全忽略了曼琴的存在。
难怪曼琴会说他只把家当成餐馆和旅馆,想想自已,其实连食客和住客都谈不上,起码人家食客和住客还会客气地同老板娘打声招呼,熟络熟络感情,可他呢,完全没把这些当回事,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泰然处之地享受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