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鹤山就在京城西门外三里处,并不远,出了顺德门不到半个时辰便到。
凌雪珺到灵觉寺时,刚过了午时。她叫驭夫在附近找了个茶寮歇脚,便带着青芽进了寺。刚走进寺门,便看见有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僧人迎面而来。
凌雪珺忙上前拦住这年轻僧人,盈盈施了一礼,问道:“小师父,我想见久阳大师,可否请你帮我指一下路?”
年轻僧人闻言,抬头瞅了凌雪珺一眼,然后双手合十回了一礼,说道:“施主,请见谅。师父每日过了晌午,便不见香客了。”
凌雪珺一听这话,愣了一下,又说道:“那可否请小师父带我个话,就说我是受丰阳县寿恩寺慈元大师之命来见大师的。”说着,凌雪珺从怀里掏出慈元大师手写的书信,交给年轻僧人,说道,“我还有慈元大师所写给久阳大师的书信为凭。”
年轻僧人接着书信,忙说道:“请施主稍等片刻,待小僧前去给师父禀报一下。”
“有劳小师父。”凌雪珺微笑道。
年轻僧人又行了一礼,便匆匆往后院而去。
凌雪珺等着无聊,便带着青芽在正殿前面随意走了走。
这灵觉寺,前世她也来过多次。那时,她听说顾骞时喜欢来灵觉寺与久阳大师切磋棋艺,因而,逢着初一、十五灵觉寺开法会之时,她便以听法会为由向*郡主找了借口出来,目的便是为了能够偶遇顾骞。说起来,前世为了顾骞,她真的做了很多傻事。想到这里,一阵涩意涌上她的心头。随即她又安慰自己,还好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今生不会再这么傻了。
正在凌雪珺为前世之事伤神之时,那年轻僧人返来,径直走到她面前,说道:“施主,师父有请。”
凌雪珺赶紧对着年轻僧人绽出一个笑容,说道:“多谢小师父。”
凌雪珺本就长得好,这一笑,笑靥更是犹如那如花含雪般晶莹透亮。年轻僧人不禁一呆,随即低下头,在心中默念了几句心经,这才对着凌雪珺说道:“请施主跟小僧来。”说罢赶紧转过身,走在前边引路。
凌雪珺忙叫上青芽,跟在年轻僧人的身后进了后院。
到了一间禅房外,一位长者站在门外,看见她过来了,忙大声笑道:“姑娘可是慈元大师的高徒?”
年轻僧人轻轻转过头,对着凌雪珺说道:“姑娘,那便是家师久阳大师。”
闻言,凌雪珺有些意外。她没想到久阳大师居然会亲自站在门外迎她,便赶紧上前几步,跑到久阳大师跟前,行礼道:“小女子见过大师。”
久阳大师长得慈眉善目,人却精瘦,自有一番仙风道骨之态。只见他面带笑容,细细瞅了瞅凌雪珺,然后捋了捋胸前的白胡子,笑道:“你便是破了九龙残局那个小姑娘?”
凌雪珺面色微微一红,说道:“是。不过,我也是误打误撞才破了这残局的。”
“能破九龙残局,就算是误打误撞,也要有几分能耐才行!”久阳大师呵呵笑道。
“大师谬赞了。”凌雪珺谦虚道。
“我有个子弟也破了这棋局。”久阳大师一边引着凌雪珺往里屋走去,一边说道,“他破这局比你多用十日,却比你少走七子便可致胜。”
“哦?”凌雪珺有些意外,说道,“此事久阳大师可曾告之我师父?”
“没有。”久阳大师摇了摇头,说道,“当初我和你师父约定的是,看谁先破这局。既然你先破了,我也就勿需再与他说了。”
“可我输了目数啊!”凌雪珺回道,“说起来,应该还是大师的高足更有能耐。”
“哈哈,先别认输。你与他到底谁赢谁输,目前还未可知。”久阳大师微笑道,“待明日你们一战之后便知。”
“要等到明日啊?”凌雪珺一怔。
久阳大师似乎知道凌雪珺在想些什么,忙说道:“姑娘不必担心,小庙后边有专供女客休息的厢房,姑娘可在那里歇息。”
“大师,不能今日便比试吗?”凌雪珺说道,“现在才晌午,应该有时间比试一局的。”
“今日阿骞有事,不能过来。”久阳大师说道。
阿骞?听到这两个字,凌雪珺愣了愣。前世她便知道,京中有名的棋手,名字中带骞的,只有顾骞一人。久阳大师口中这个阿骞,莫不是顾骞?想到这里,她忙对着久阳大师问道:“大师说的这人,可是顾家六公子顾骞?”
听凌雪珺呼出顾骞之名,久阳大师有几分意外:“姑娘也知道阿骞?”
“顾骞是大师的弟子?”凌雪珺有些吃惊。前世她只知道顾骞常来寿恩寺与久阳大师下棋谈经,却不知他还是久阳大师的弟子。
“也算吧。”久阳大师笑道,“阿骞虽未入我佛门,但他的棋艺却从小由我教导,也算得了我的真传。仅从棋艺上说,他也说得上是我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