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说花蕾,就是巧兰都听得特别膈应:“大姑娘,我们家姑娘再虔诚不过了。”
月盈也是太惊讶了,所以说话没过大脑。
月瑶淡淡地说道:“若是大姐不相信可以自己看,看看我是否是在敷衍了事。”她抄写的经书连庵堂里最挑剔的姑子都没话说。
因为纸比较薄,所以月瑶都是抄写完一张就放在地上等它干,等纸张都干了以后再用针线缝起来。花蕾将月瑶缝好的一本递给月盈道:“大姑娘,这是我们姑娘抄写的。”
月盈哪里真会去检查,刚才只是说得太快了,弱弱的道:“三妹妹,我才刚刚抄完第二本。”
月瑶听了月盈的话,说话的声音都淡下去了,道:“大姐可以给我两本,我应付得过来。”给了两本还有两本的量,也够月盈累的。
月盈走后,月瑶问了郝妈妈:“你觉得大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郝妈妈摇摇头道:“姑娘,与大姑娘维系面上情份就成,不能深交。”郝妈妈觉得月盈是那种特别自私,只想着自己的人,这种人是靠不住的。只是郝妈妈不好直接评价主子,她可不是花蕾,说话都这么直接的。
月瑶想了下问了一个她心里存了许久的问题:“郝妈妈,你觉得大姐跟陆滢是不是类似的人?”
陆滢寄居在马府有些小心翼翼,总想讨好人,可是不管程氏还是马琳琳,还是大表嫂都不喜欢她。月瑶相信陆滢只是一个不知事的,但并不是个坏心眼的人,只是这种人不讨人喜欢。
对于月盈,月瑶是真不知道怎么评去价?她帮了月盈这么大一个忙,她也没想过会得到回报,只是希望月盈以后别再给她出难题。可没想到转眼月盈就给她出难题,到了山上还接二连三给她出难题。一个丫鬟蹬鼻子上脸也敢在她面前叫嚣着,她在旁边竟然还就只一副弱弱的样子,是否真的弱还是装的,月瑶没兴趣去理会。但是从今天的事可以看出,月盈的度量非常的小。
月瑶心里是憋着一团火的,在花蕾跟巧兰面前不好说,但是对着郝妈妈她觉得无妨碍,说道:“以前觉得大姐只是端得身份,就是后来的事我也觉得是陈姨娘挑唆逼迫她的,本来陈姨娘走了我还想着能交好就交好。可是我刚才现大姐好像容不得别人比她好比她强。”当日表嫂对着她说做人要外圆内方,可她里外都方,很不妥当。她试着想要改变,想跟月盈交好,可是今天的这件事让她认定月盈真不是一个值得结交的人。
郝妈妈对此也没给予更多的评价,说道:“姑娘,其实你不用想太多。不管是陆家表姑娘还是大姑娘,她们如何与姑娘又不相干。与大姑娘以后面子上过得去就成。”又不是嫡亲的姐妹,只要不闹翻面子上过得去就足够了。
月瑶嘴唇蠕动了一下,却没说话。与其说不相干,不如说与她们交好不仅没有益处,反而坏处很多,至少会增添许多的麻烦。她自顾不暇,哪里还能去招惹麻烦。
月瑶望着郝妈妈说道:“那你跟我说说二姐跟四妹是什么样的人?”其实她是更想听郝妈妈评价一下四姑娘了,不过若是直接问就不妥当了,会惹得郝妈妈起疑。
郝妈妈想了下后说道:“二姑娘也很聪明,只是因为是嫡女有些骄纵,就是性子还有些跳脱;但是被汪嬷嬷私底下教导了这么长时间,也变得圆融了。四姑娘以前看着木讷,其实她心里其实也是有自己的算盘;可是经过此次大难四姑娘却精明外露,反倒落了下乘。姑娘,不管是二姑娘还是四姑娘,姑娘都只能与他们维持面上的情份。二姑娘就不说了,大夫人的嫡亲女儿;四姑娘的生母,苏姨娘是大夫人的死忠。三姑娘在府邸就做得很好。”郝妈妈的意思很明显了,连府内的三个姑娘都不能深交,只能维系着面上的情份,不被人碎嘴就成。
月盈提笔手就一阵一阵疼,写了两行字就被采蓝劝下来了。抄的话手上会落疤,闺阁千金的手是何其金贵,月瑶可以不在乎她却不能不在乎。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的手落疤或者茧子,否则等以后出门应酬肯定要被人笑话的。可是不抄她又愁,月盈很懊恼,早知道就不顾念面子,刚才就应该将经书都给三妹妹了。真实死要面子活受罪。
采蓝看出了月盈的顾虑,说道:“姑娘别急,等会我故意在花蕾她们面前说你抄经书抄的手都起了血泡,握不了笔。我想就是是等明日抄不完三姑娘也不好说什么了。”
院子只有巴掌大,转个圈圈就知道的事。采蓝嘟囔着月盈的手都是血泡握不了笔,花蕾跟巧兰她们就是不想听也难。
花蕾得了郝妈妈跟巧兰的双重告诫,当面是没说什么。可是回到屋子里却是不屑,道:“大姑娘的手值钱,我们姑娘的手就不值钱了?”花蕾也不想自家姑娘这么拼命,可惜自家姑娘却不听劝,该做什么做什么,一点都没将她说的话放在心上,到现在姑娘手上都是薄薄的茧。
马家一直到第五天才过来人。马家速度比不上连家,但是东西却不少。马府送的东西品种很多,除了大米、面粉、粳米、薏米等各种主粮,还有其他各色的菜品,比如香菇、木耳、茄子、红枣、花生等干货;还有绿豆、红豆、黑豆等各种豆类;还有南瓜、冬瓜等好储存的蔬菜。
除此这些东西还留了个箱笼,箱笼是什么暂时不知道。马家送的东西很周全,连家没送的银霜炭马家送来了,而且还是四篓子。这些东西装了满满的两大车。
这次不仅是马家的二管家将东西送过来,还有若兰的贴身丫鬟彩云也跟了过来。
彩云让人将六个箱笼抬进去。第一个笼子里面是一包一包的药材,防备在山上有个头疼脑热用的,上面的作用写得很清楚。第二个箱笼是也是一包一包的,彩云也没给月瑶一一解说:“姑娘,这里放的都是一些补品,姑娘在山上清苦,可不能熬坏了身体。”
月瑶看着一包包上面写着燕窝、海参、冬虫夏草、雪蛤吓了一跳,这些东西也太贵重了,说道:“表嫂现在怀着身孕,更是该好好进补的时候。哪里能将这么好的东西给我吃呢?你赶紧带回去。”
彩云笑着说道:“少夫人就知道姑娘不愿意要了。少夫人让我带话给姑娘,她这些补品吃都吃不完,姑娘就当是给我们少夫人减轻点负担。”对于第一个孩子,就算妈妈她们说是姑娘,老爷跟大少爷也很上心的,补品什么的那是只多不少;另外国公府跟庄府也送去了不少滋补的东西。
月瑶听了这话倒是有些担心,说道:“彩云,你跟表嫂说这怀孩子补是要补的;但是别吃太多了,吃太多孩子大了到时候生产不易。”生产就是一道鬼门关,多少女人就是没这个常识拼命地补,结果补过头了,弄得胎儿太大难产而亡。她不希望改变的一切又恢复到原样。
彩云错愕了十秒钟,问道:“姑娘是从哪里知道的?”彩云也知道,补过她是从大夫跟妈妈那边听说过,但是三姑娘一个闺阁之中的姑娘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月瑶面色一红,嗫嗫道:“我是从书上看到的,当下就记在心上了。”这确实是一个破绽。
彩云听了没多想,反而感动月瑶对庄若兰的上心,说道:“姑娘放心,大夫跟几个妈妈也说了不宜进补太多,还让姑娘每天都在院子多走动。”彩云也是最近才体会到自家姑娘做这个选择的好处。姑娘怀孕了除了小马氏这个扰人的其他都顺心。在国公府谁怀个孩子不是七灾八难的,生一个孩子挡那些暗箭都糟心,还经常生爬床这些恶心巴拉的事。在马府那是一切都平平静静的,一点事都没有。
六个箱笼,一箱笼药材,一箱笼补品,两箱笼雪白的纸张,还有两箱笼日常用品,比如放了蜡烛等物,都是月瑶用得上的。
月瑶看了很感动,这些东西都是精心准备的,没有用心是绝对不会想得这么周全。月瑶问了彩云马成腾几个人情况,知道众人都好也就没再多问了。回了书房写信,信里表达了对庄若兰的感激,这肯定是表嫂的功劳,舅舅跟大表哥两个大男人哪里会这么的细心。
彩云看着地上摆着一张一一张写满字的纸,彩云诧异道:“这些都是姑娘抄的经文吗?”
月瑶点了下头道:“嗯。”
彩云看着桌子上还没干的那张纸,字体娟秀,字迹干整。再望着消瘦了不少的月瑶,声音都变得很轻了,说道:“少夫人说若是这里缺什么就跟我说,我下次若没来就跟管事的说。姑娘可千万不能苦了自己,不然老爷跟少爷少夫人都会心疼的。”
月瑶笑的很开怀,说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彩云在下山的路上,跟着她来的那个婆子对着她啧啧地说道:“彩云姑娘,我听表姑娘身边的管事妈妈说表姑娘自从到了寺庙就每天早晚跟着寺庙的钟声做功课,其他时间都在抄写经卷。这若是真的,表姑娘也真是难得了。”
彩云点头应道:“是难得。”这不仅仅是要耐心,还需要毅力与恒心。只是彩云不知道月瑶能坚持多长时间。
花蕾将登记好的册子给月瑶看,说道:“姑娘,舅老爷家送来的东西不仅品种多,还都是上等的好东西。”
月瑶望了屋子摆放的留个箱笼,嘱咐道:“这些东西就不要记上去了。”吃用的东西大家一起用没关系,但是这些补品药材就没必要拿出去跟人共享了。
花蕾自然叫好了。
采蓝看着马府的人将东西一包一包地搬到对面的屋子里,以前总是听说马大人宠爱着三姑娘,隔三差五送东西,如今眼见才知道真的是疼三姑娘呀,又是包裹又是箱笼的,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