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的概念当中,易西辞那件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按下来,按得神不知鬼不觉。她爸爸在前面就已经是个巨大的靶子了,如果任由这件事情发散开来,那后果兼职无法想象。
但是如果这样一来,那她身上那个“杀人”的污点,就再也洗不掉了啊。
见易西辞沉默着不肯讲话,罗青伸出手来捏了捏她的肩膀,“西辞,我知道这件事情你不同意,但是这的确是在当时那个环境下面最好的办法了。也并不是就说你被人认为杀了人,你就真的杀了人。你爸爸后来出事更是个意外,跟你没有关系。换句话说,命该如此。”命数到了,他避也避不开。
易西辞抿了抿唇,半晌才像是从那牙缝中蹦出几个字来,“青姨,这些年我总在想,如果不是我当初出国,又如果不是我背上莫名其妙的人命,爸爸不能经常来看我给我打电话,他那天就不会那么着急,更不至于走到半路就突然发病,走在去机场的路上,连抢救的时间都没有。”
罗青也微微抿唇,过了会儿才说道,“你非要这么怪自己,除了把自己拉在那段愧疚感里出不来没有丝毫作用。你啊,”她又重复了一遍之前在山上说的话,“到底还是太善良了。反省自己是件好事情,但不能太过,太过就偏执了。”她的目光轻轻落到易西辞身上,像是在弹一首哀婉的乐曲,“如果你能自私点儿,少怪自己一点儿,看开一点儿,你要好过很多。”
说完她自己也苦笑了起来,如果易西辞真的能做到,那这么多年的弯路,也就不存在了。
易西辞目光落到旁边的水池上,她想起之前简方知一直跟她说的,重查这个案子的事情,开口问道,“青姨,我想重新查这个案子。”
当初她还被大人视作一个小孩子,又是被关在jing局里,好多事情根本不清楚。而罗青一直跟在她爸爸身边,好多事情直接参与了,现在她爸爸不在了,有些东西,问她最清楚了。
罗青听到愣了一下,“西辞,你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
“我......我觉得,与其一辈子受这件事情的困扰,还不如一次性弄清楚,免得将来再受干扰。”这是她的想法,也是简方知的想法。
迎上她充满希冀的目光,罗青却缓缓地摇了摇头,“西辞,当初但凡能有一点儿可能,我们都不会放弃你。”那种情况下,犹如弃车保帅一样,她是被舍弃的那个,真正要保的人是她爸爸。但其实易西辞也清楚,如果她爸爸受到了影响,就算她的嫌疑真的洗清了也没有任何作用。
没有话语权的时候,你说什么都是不重要的。
“那两天,我们想过很多办法。”罗青看着易西辞的脸,小心斟酌着词句,“无论是给那家人送钱,还是做其他,都起不到作用。”
“按道理来讲,以你爸爸当初的那个位置,是不会出现这些事情的。但那个时候......正是换届的时候,非常敏感,稍有风吹草动就容易引人联想。给那家人送钱,都还是我亲自去的,你爸爸根本就不能出面。”她说的这些易西辞都知道。就算她出国,那件事情在其他人眼中已经尘埃落定了,她没有问题,她爸爸的仕途还是受了影响。从s市调到了附近一个经济不那么发达的城市。
如果这件事情拖久了,根本不敢想,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后来我们才知道,当时你报警之后就正好惊动了一个正在找选题的记者。他原本是想做个大新闻的,所以一开始,就是各种标签往你身上打,甚至还买通了网络水军,我们知道的时候,已经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了。”罗青轻叹了一声,“然后,可能是这件事情触动了谁,主动找到了那个记者,矛头从你就对准了你爸爸。那个记者我打过交道,非常狡猾,口口声声都说我们想买通他,他有了依仗,自然不怕我们,我们这边反倒要束手束脚,不敢乱动。”她目光微沉,“跟你说这些,其实也是想要告诉你,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翻就能翻的。如果旧案重翻,一定会有人再把之前的种种翻出来,那个时候......”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了,但是易西辞也能明白。之前有她爸爸,现在她身边有简方知。如果她的事情被人利用,她是小事情,受到影响更多的,是简方知。她的事情,也将再一次成为别人手中的利刃,刺向简方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