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怕我是在骗你?我说的话,你句句都当真的?”
“王爷以为,你的话我当不得真的吗?”
官少忧不说话了。林夏想了想,说道:“其实既然今天王爷提起来了,我想有些话不妨就一并说了。王爷,虽然我对于您的一些事情还只是一知半解,不过这样也好,我遇到的是现在的这个已经成型了的您,而不是那个参与过了您的成长,看着你是如何一步步变成现在这样的您。那些人对您的评价如何,说实话我是不怎么在意的,顶多是个建议。因为我有眼睛,我不瞎。很多事情我是不懂,可是我不傻。虽然您总是周旋于各类人之间,但说句冒昧的话,我觉得您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就算有时会逢场作戏,有时会出于某种目的而做出什么举动来,可我想在您的心底里,一定是有好的一面的。有句话叫当局者迷,而旁观者未必清。当初我见到您的时候,就觉得您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明明年纪不大,说话却老气横秋的,净叫人生气,不按套路出牌。后来接触得久了,我这才一点点的发现,无论您是嗔怪也好怒骂也好,都藏着您一颗为他人着想的心。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官府上下能一团和气的原因吧。有些人看上去温文儒雅实际上却心肠歹毒。有些人表面上狡诈滑头,可他身边的人却总是会为他站出来说话。我是个女人比不得你们这些大人物有见识,可我觉得,一个人的好坏,并不是因为他做出了什么样的功绩,他造就了什么伟业,而是,能否让最贴近他的身边人对他赞不绝口,对他甘愿付出一切。如果是惺惺作态,短时间内大家不觉得,可是时间长了,总会露出马脚的。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官少忧听她说完这一长串,久久没有作声。半晌他忽而笑道:“你这些话,一套一套的,真不知道你是从哪,跟谁学来的。你那些所谓的俗话,我倒是从未听过。不过倒是精辟得紧。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总能说出些大道理来,自己倒是迷糊得很。”
林夏心道那是自然的,所以才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所以一个人才需要有三两个知己,时刻在身边提点着。
“林夏,你不是湘地的人吧。”
官少忧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让林夏心里狠狠颤了一下。该怎么跟他说?
“王爷想说什么?”
“你总能语出惊人,所学所知我即使访遍大庆,恐怕也没几人知晓。林夏,你究竟是谁?”
她只觉得嘴角都在抽搐,勉励维持笑容:“王爷以为我是谁?”
官少忧目光灼灼的盯了她半晌,林夏整个手心里全是汗,滑腻腻的就快要连食盒都端不住,却不敢移开目光。终于,他眸子里的压迫气势敛去,我这才从心底里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林夏,不管你是谁,从哪里来,你的主子是谁……”说到此处,他蹲了一顿,而我的心随之提了一提。官少忧看向她,一字一句,字字清楚道:“我会让官少忧这三个字,会成为你一生的主人。”
林夏出了门走出很远,直到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脑海里还一直回荡着临走前官少忧的话,和他无比认真的神情。
她忽然很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无意中闯祸了?还是说,突然安全了?官少忧的问话让她蓦然了解,原来他一直都没有完全的对自己放心过,他一直在调查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过听他今日话的意思,似乎是放弃了。官少忧没有逼她究竟是从哪里来,要做什么。即使是他问了,自己也无从告知。但是他没有问,官少忧今日才给了她完全的信任。他说,无论她从哪里来,身后有着谁的手,从今日起他都既往不咎。他要让他的名字,成为烙印在她生命里的唯一。也就是说,无论林夏是谁派来的都没有用,他官少忧会用他自己的实力,让她这个间谍倒戈,成为他的人。
林夏相信如果这件事真实的发生的话,官少忧绝对有这样的人格魅力去征服任何一个对手。但是这件事的假设,在她身上是不成立的。而她也不必倒戈,因为她是真的站在他这一边。
话说回来,官少忧这个家伙疑心真的很重,而且藏得也够深。直到今天为止,他才将他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而林夏却一直无从得知。真是个鬼心眼儿的狐狸。不过她一想到他昨夜喝醉了酒小孩子一样的神态,又觉得好笑。无论他装作得多么老成,以至于连自己都骗过,习惯性的伪装,可还是会不自觉的流露出他这个年纪,或者说那些年失去的童真。有些任性的,调皮的官少忧。不知道如果他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长大,会是个什么模样?听石褀说,官少忧小时候也是粉嫩粉嫩的,像个精致的娃娃一样。由于太过漂亮甚至还总会被当成是女孩子。
那个时候的官少忧,也是会哭会闹,会任性会耍滑的。石褀说:“很久没见到王爷真心笑过了,自从家里出了变故,他整个人似乎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一样,和从前彻底划清了界限。我们曾很努力的想要做一些什么事来让他开心,让他笑,可他每次都是一笑带过,即使是真的高兴时,也不过是眼中的神采多了几分罢了。可是林夏,自从你来了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你说过的话,王爷偶尔会重新提起。你做的事,总能让他不自觉的就笑出来。也许你没有注意,他也没有注意,可是我看见了,王叔也看见了。林夏,原本我以为你是个奇怪的丫头,不过是仗着一张会装可怜的脸骗王叔让你进府来。王爷也是顺势收下你想看看你玩的什么花样。可是林夏,你真的是一个特别的家伙,让人忍不住去想要接近。林夏,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