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巧说干就干,第二天一早就拎了篮子,里头放了些山货和鸡蛋去了花家,花家住屯家村旁边村子,走半个时辰山路就到了,就田家村村口位置。
一早院子里外婆严氏就已经扫地,晾衣服架子早就晒好了衣服,云巧外推了门,“姥姥,我来啦。”
严氏放下扫帚过来替她开了门,见她还挎着篮子劝道,“人来就好了,带什么东西。”
“昨个挖。”云巧亲昵地拦着严氏胳膊,严氏看篮子里那鲜山货,捏了一下云巧手,“这天气还能有这个,你肯定往里面走了吧。”
“也没有很里面,娘说阿晓他们正长身体,这几个鸡蛋给他们补补身子。”花氏知道自个娘性子,院子里养着那几只鸡那些鸡蛋肯定都攒着要拿去给大舅换药,哪里会舍得吃。
“你娘,唉。”严氏想起自己这女儿就叹气,“大丫,近这边村里头都能听说你家捡了个傻人。”
“什么傻人,人家那是失忆了,和傻子能一样嘛。”云巧进了厨房,把篮子里东西都拿了出来,花晓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她甜甜地喊了一声姐。
“就算不是傻子,你们还能一直留着人家啊。”严氏当初心里是不赞同这事,可总是菩萨心肠,看着人家受伤,自个那女婿又是个憨厚老实,这人还真不能就这么丢了。
“这不是找大舅来讨教了嘛。”云巧笑道,“让阿憨学一门手艺,这样爹也能放心让他搬出去,否则咱们家这心里头也过不去。”
“你大舅他。”严氏没有继续说下去,都瘫了这么多年了,还能有什么手艺,人都是要废了。
云巧走进花义屋子,透着一股浓重药味,花义躺炕床上,一直脚搁一旁,这是云巧第一次来看望花义,她耳中听到瘸了一条腿就像是瘫痪人,如今看到了也没有她想象中这么严重。
“大舅。”云巧喊了一声,花义看向了这边,眼神有些浑浊,半响才看清楚,“是大丫啊。”
“大舅,我今天过来是有个事想请大舅您帮个忙。”云巧忍不住替他开了窗,屋子里几乎不透风,这些年难道就是足不出户这么过来。
“你大舅我如今这样能帮上你什么忙。”花义满脸胡渣看着云巧,眼底是无奈。
“大舅怎么不能给我帮忙了,大舅过去手艺可好了,娘说大舅打猎手艺也很好。”
“你也说是过去了,如今我还能教谁打猎。”花义话语间处处透着沮丧和绝望,云巧仔细看了他腿,已经瘸了不少年,脚已经变形,又因为长期不动,容易引发炎症和痉挛,难怪老是要吃药,娘还说大舅这是痛病。
“大舅您只是瘸了一条腿,还能站起来,怎么不能教打猎了。”现代,医院中若是有这样类似截肢病人,医生都是鼓励做复检,一直躺着还会引起另一条腿组织坏死。
云巧是小辈,不能直截了当地说大舅您不能因为跑了媳妇受了伤就一蹶不振了,这个世界上缺胳膊少腿人很多,也没有您这样一直躺床上等死。
“大舅,姥姥应该和您说过我家山上救了个人,可那人什么都不记得了,爹说不能就这么把人给赶出去,没了活路,可家里这粮也吃紧,多一个人抵得上我和云苗吃还多,他又是外来户,村子里没田没地,我就想让他学点手艺,他块头大,适合打猎,大舅您以前也是有这伙计,云巧想着就让大舅指点指点他,让他也能有个谋生技术。”云巧又继续说道,花义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靠那里。
“大舅,前些日子我去镇上,看到一个四五十岁大叔挑着担子卖菜,他和大舅一样瘸了一条腿,一只手扶着扁担一只手拄着拐杖,大舅,并不是受伤了就什么都不能做了,您还能教徒弟,还能出去。”云巧斟酌着话又说道。
花义整个神情都变了,他挣扎着要起来,条腿无力地摔了炕床边上,一手旁边抓着,终于抓到了靠墙沿拐杖。
巍巍颤颤地撑着拐杖要站起来,另一只没有受伤脚刚刚落地,屋子门就被打开了,大表哥花兴学冲了进来,赶紧把花义又扶回到了床上,替他盖好了被子,把拐杖拿老远,“爹,您咋又要起来,是不是尿急了,我背您过去。”
云巧看得错愕,眼看着大舅要自己站起来了,大表哥这一下又给打回了原样,不仅如此,花兴学还把云巧拉出了屋子,眼神中透着些责怪看着她,“云巧,你怎么能这么和我爹说话,他咋能起来走路,万一摔着怎么办。”